一直在门外站岗的陈丁带领几个哨兵,浑身湿漉漉地扑了进来。他们手持武器,临危不乱,紧张有序地逼近枪声响起的角落。
陈丁冲进书房,伸出血迹斑斑的右手,吃力地扭动房门右侧书架上那个被人摸得锃亮的木质笔筒,墙上立即开启一道暗门。
他搓了搓几乎麻木的老脸,擦掉脸上的雨滴,右手轻轻扶住门框,抬腿而进。前脚刚迈进门坎,从门后伸出的枪口立即顶住他的脑袋。
他翻起白眼,下意识地看了看持枪偷袭的人员,当看到一脸严肃的未婚妻刘兰芝也在其中时,他原本高度紧张的心情逐渐趋于平静。
即便如此,他也不敢贸然入内,他双手自然下垂,立在原地,从容淡定地说道:“报告,外面有人偷袭。咱们外围的三道岗哨已被敌人端掉。”
“到底何人所为?我们的行踪是不是暴露了?”陆谦十分警觉地质问。
陈丁斩钉截铁地回答:“是申城的中统站长胡可民带队搞事儿。”
“我就知道又是胡老二为非作歹,他请我喝酒,只不过是为了刺探我们军情。”
话虽如此,陆谦还是满腹狐疑,上上下下地审视陈丁。陈丁干脆伸出他那双伤痕累累,血迹未干的大手,轻描淡写地解释道:“我也中了他们的埋伏,不过都被我干掉了!”
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陈述场外的搏斗,急切的眼神地盯着刘兰芝,希望她能说上一两句好话。刘兰芝看了看陆谦,然后点点头,随即收起枪口。
陆谦眯着那双小眼睛,继续打量陈丁,又看了看他弟弟陈当确认的眼神,才挥手命令众人解除武装,放他进来。
陈丁故作轻松地走进屋里,再次关上密室的暗门,回过头跟刘兰芝相视一笑。中年男子依然稳如泰山一般端坐位子上,他冲刚进来的陈丁笑了笑。陈当抡起锤子,一下又一下地猛砸密码机。
刘兰芝见状,也立即拔掉发报机的电源,准备毁掉室内所有的设备。陆谦一把拦住她,叮嘱道:“刘小姐,不要着急!你先发一份明码电报,大雨降临。”
刘兰芝不经意地瞟了他一眼,再次接上电源。陆谦转过头,轻声叫道:“柳叶飞,你马上启动应急预案。”
柳叶飞心领神会,他抬脚踢了踢地板上凸起的石块,众人正对的墙上立即开出一处暗道。柳叶飞漫不经心地扫视众人一眼,只身靠近暗道的入口。
陆谦并不在意,他专心致志地盯着刘兰芝接上被扯断的线路。密室里出奇地安静,静得每个人均匀而平缓的呼吸声依稀可闻。
砰。。。。。。突然一声巨响,众人下意识地弯腰闪躲。几秒钟后,枪声的回响伴随陈丁撕心裂肺的呼喊再次响彻室内。陆谦心有余悸地望着后脑勺开花的刘兰芝倒在发报台上的血泊中。
“柳叶飞,你这个畜生!我要杀了你!”陈丁怒吼,他仿佛一头暴跳如雷的狮子,奋不顾身地扑向杀害自己未婚妻的恶魔。蓄谋已久的柳叶飞两手各持一枪,他左右开弓,再次开枪打中陈丁的腹部。
封闭的密室里,枪声震耳欲聋。就连久经沙场的陆谦也不禁大惊失色。陈当看到哥哥竟然被自己人打伤,他愤怒地冲上前,想跟对方拼命。
陆谦一把拽住陈当的胳膊,让他不要轻举妄动。陈丁右手捂住伤口,匍匐在地,他抬头看了看发报台上那具还在不停抽搐的尸体,脸上露出非常痛苦而绝望的表情。大约半个小时前,他们还在外面打情骂俏,不想就此阴阳两隔。
目睹整个过程的中年男子始终没动,他依然十分淡定地坐在椅子上,冷眼旁观事态的发展。他们就这样束手无策地被柳叶飞双手平举的枪口所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