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明对我并非真的不关心,眼见如此,赶紧回身将我从地上扶起来,我害怕极了,害怕他真的不要我了,当年能仗剑轻笑去刺杀曹操也面不改色,而今却吓的在他怀中全身发抖,我拉着他的衣袖,惊慌失措:“不!先生!你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能开心起来!不、不是,我现在就很开心了!我不要自由,我只要你!求求你,你不要弃了我!”
从那之后,虽然他不再提这话了,但我却成了惊弓之鸟,整日里更加惶惶不可终日,前所未有的消瘦恍惚了起来,连莲子都看不下去了,哭着劝我:“月君,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我当时趴在石桌上满心都很茫然,有月角花从花藤上掉下来,撒落我一身。
“月君,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大人他是真的很关心你!他不管有多忙,每日一回来一定会问我你这一天的衣食,大人真的很重情,他是真的很在乎你啊!”
我反问莲子:“我有什么值得他喜欢呢?我不顾大局,也不通政事,仗也打不好,甚至连子嗣也不能为他留下,我有什么值得他这样?只一张脸吗?可他并不是会被美色迷惑的人啊!”
当年我便只是陪在他身边的小丫头,从没有奢望过我真的能拥有他。
说话间,九月从外面进来,对我喊:“嗨,向月,刚有消息传来,大人现在必须去一趟郊外,晚上得歇在郊外的那个酉山镇了,今儿就不能回来了,大人特意让我回来和你说一声,省的你这个脑袋胡七八糟的乱想!”
我木木的应了一声。
九月最见不得我这半死不活的样子了,一个爆栗敲在我脑门上,说:“你现在这是怎么了?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风风火火,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向月吗?”
莲子快哭了,连忙说:“九月大人别说了,月君心里已经很难过了。”
“难过?她难过?她就是欠我骂一顿。”九月提着我的耳朵就说,“你提不提起来精神?我告诉你,汉中令新收的几个舞姬漂亮无比,我听说是准备献给大人的!”
九月语出威胁,我将他拎着我耳朵的手打掉,只说:“你第一天认识他?”
九月见我无所谓,反正话也带到了就准备走了,临走前丢给我一句:“大人也是人。”
他这句话,搅的我一夜无眠。
然后连续五天孔明都没回来,我忍不住了怕他是真的不要我了,再一想九月的话,心中的不安一下全部爆发了,这一顿好哭是从出生之后就从未有过的,哭的昏天黑地,寸断肝肠。
莲子被我吓住了,不停的来往府衙帮我探听消息,可是孔明的行踪怎会是她能探听到的?
到第十日,我找回一些神智,觉得不对劲了,就算孔明有事要出去也不会不跟我说一声,就像他上次出去会特意让九月回来告诉我一声一样,从来不会这样一声不吭,整个人都不见了。孔明可不是什么别的普通人,他是大汉的丞相,虽然自贬为右将军,但也是当今天下举足轻重的人物,不会他们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而且孔明也不会是故意不见我或者不要我,按照他的性格,他如果真要弃了我,也会直截了当的告诉我,而不会玩避而不见,消失的这套把戏。
我让莲子帮我穿戴完毕,小半年来,终于第一次出了这个院子。
往府衙的路莲子已经熟门熟路了,到了府衙门口,那守门的见又是莲子,连忙说:“我们真的不知道诸葛大人的行踪,也不能让你进去见府令,请回去吧!”
我拨开莲子走上了前,对那门吏说:“喊朱昌出来见我。”
门吏皱着眉道:“你是何人敢呼府令大人名讳?”
我右手一翻,将一块黑石打造的令牌丢给他:“大汉凤侯。”
孔明只说军中之事不用我再费心操持了,但他没说废我侯位,我侯位仍在,这是先帝封的,除非我谋反了或者有大不敬,否则就算是刘禅也不能轻易夺我的侯位,再说了,刘禅也不会这么做,他没事夺我侯位干什么,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干。
自从孔明退回祁山,回汉中以来,确实是携凤侯一起在汉中驻军的,天下尽知。他们就算没见过我,也是听过的。门吏不敢造次,飞速进去通传,而后朱昌跑了出来,跪了一跪,道:“见凤侯!请凤侯里面说话!”
“不必了,诸葛大人何在?本侯有要事要见诸葛大人,你身为府令,不要告诉本侯你不知道大人在哪。”
朱昌对着府衙外面的人来人往一指,说:“还是请凤侯里面稍坐,容下官奉茶吧。”
我盯了朱昌一会,冷道:“带路。”
朱昌没把我带去正堂,反而引去了花厅,奉了茶,我并不接,只问:“现在可以说了吗?”
朱昌陪坐于下首,满脸堆笑着说:“先几日,贵使也有来问诸葛大人的行踪,只是大人的行踪嘛,下官也的确不方便透露,不过既然是凤侯亲自询问,那下官告知应该是无碍的吧?”
“你尽管说就是,本侯只是担心大人的安危,大人若在汉中有闪失,你也担待不起吧?”
“自然自然,只是,大人现在并不在我们汉中了啊。”朱昌笑的恭敬而又可亲。
“那他在哪?”我不动声色的问。
“下官不知,之前大人确实是在的,后来,前阵子大人去了郊外之后,就再无音讯了。大人身为重臣,所行皆是机密,下官区区一个府令,确实不好去打听大人的去向。可是,如果是凤侯关切,那么下官就去为凤侯询问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