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吧。”他走下御案,打量着失踪一夜的女子,昨夜那种潜藏于心间的担忧终于消失。
她身上的衫裙尚算完整,脸上有些脏污,失去了往日的红润,发髻歪斜,鬓发微乱。由此可见,她失踪的这一日一夜,所受的折磨应该不少。
宇文珏冰冷地问道:“昨日你出宫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他担心她的安危吗?
萧初鸾回道:“奴婢被三个青衣人掳走,锁在一间小屋里,他们逼问奴婢有关慈宁宫的事,奴婢不说,他们对奴婢又打又骂,每隔半个时辰就来问一次。”
慈宁宫?
他心头大震,果不其然,是宫中的人掳了她,逼问她嘉元皇后的事。
换言之,宫中有人已经怀疑嘉元皇后闭宫养病的内幕。
褐色瞳孔剧烈地一缩,他问道:“你一个字都没说?”
“奴婢没有吐露半个字。”她语声坚定,“事关嘉元皇后,奴婢知道个中轻重厉害。”
“那你如何逃出来的?”
“青衣人逼问奴婢到子时,很不耐烦,意图对奴婢不轨……”萧初鸾的螓首越来越低,语声委屈,“以此逼奴婢说出慈宁宫的真相,所幸奴婢月信忽至,他们觉得晦气,才没有……凌辱奴婢。夜里,他们都睡了,奴婢拿着碎瓷片割绳子,直到天色微亮,绳子才松了。奴婢见他们睡得很沉,就一口气逃出来……他们追出来,所幸,皇上派来寻找奴婢的密探听到奴婢的叫声,赶来接应奴婢,奴婢这才逃出虎口。”
“那些歹徒竟然意图凌辱你?”宇文珏的眸光瞬息之间变得凛冽。
“是……”她心有余悸地垂眸,闪避着他的目光。
他陡然抓住她的手腕,捋起她的袖子,倒抽一口气。
一截白嫩的藕臂,青紫的瘀痕触目得很。
怒火升腾,他放下她的手,望向殿外,“你先歇两日,六尚局的杂务,可先缓缓。”
她低声道:“谢皇上,奴婢告退。”
宇文珏看着她娇弱的身影消失于乾清宫,双拳紧紧攥着。
朕的女人,宵小之辈也敢碰?
萧初鸾出了乾清宫,松了一口气——还好,皇上似乎没有怀疑。
燕王安排的那场戏,让她顺利度过一关。
天亮之前,她从忘忧西苑悄悄出来,来到一间事先备好的民房。天色微亮,她从民房冲出来,而燕王的手下乔装的蒙面青衣人追杀出来,皇上派出的三个密探闻声赶到,蒙面青衣人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由此,她被皇上的密探所救,不会受到怀疑。
她不知,宇文珏派人救她,是担心她泄露他与嘉元皇后的秘密,还是真的关心她的安危?
嘉元皇后关心萧初鸾的安危,听说她回宫了,立即派人去请她来。
她简略地说了事发经过,却没说那些青衣人是冲着慈宁宫绑她的,只说是劫财劫色。
凌立听闻她出宫被掳,来六尚局找她,嘱咐她以后出宫务必当心。
歇了两日,她开始打理六尚局的事务。
四日后,慕雅公主的近身侍女晓晓突然进宫找她,说公主和驸马吵架了。
慕雅公主和驸马本是鹣鲽情深、恩恩爱爱,三日前,公主在绸缎庄看绸缎的时候,无意中看见驸马与一个女子经过。公主追出去,却看不见驸马,夜里,公主质问驸马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驸马矢口否认,说对公主一心一意,怎会有别的女人。
公主不依不饶,说眼见为实,一口咬定他在外面金屋藏娇。
驸马说公主无理取闹,懒得和公主吵,外出饮酒,三更半夜才回来。公主更气了,不让他进房歇寝,他只能在客房歇息。
这两日,公主不搭理驸马,驸马也不哄哄公主,就这样别扭着。
今日一早,晓晓唤公主起身,公主却锁着房门不让任何人进去,谁也不见,也不吃不喝。
驸马着急了,使劲地拍门,公主就是不开门,还以性命威胁,他若闯进去,就用匕首抹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