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班布尔善年轻气盛,还没有觉悟,以为凭借军功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集结部队之后,带着一千五百名八旗骑兵气势汹汹地杀向长葛,打算将李来亨一举歼灭。
湖广会战的时候,八旗骑兵束手束脚,无法发挥骑兵的优势,所以才吃了大亏,现在回到平原地区,却如同蛟龙入海,尽可以兴风作浪。大顺军骑兵一向是八旗骑兵的手下败将,虽然以一千五百人对两千人,班布尔善却有必胜的信心。
可是,他扑空了。
留给他的长葛,是一座空城,李来亨和两千名捻军骑兵都不见了,找人询问才知道,捻军在昨天早上悄悄离开长葛,去向不明。
使足力气的重重一拳,却打在空气上差点闪了膀子,班布尔善说不出的难受。虽然一百个不甘心,他也只好暂时留在长葛,派出游骑斥候四处查探。千里平原不是开玩笑的,楚军四面八方都去得,没有查明敌情之前,根本无法追赶。
清军斥候的效率很高,当天晚上就带回消息,李来亨已经到了尉氏县,尉氏县令弃城而逃,城中百姓打开城门迎接捻军,李来亨不战而胜占领了尉氏县城,距离省城开封不足百里。
追!立刻追过去!
班布尔善求战心切,带着清军骑兵一路奔向尉氏县。到了尉氏县,捻军已经又走了,留给他们的只有满城百姓的光脑袋,一根辫子也没有。
不对,还有几根辫子,是刚刚回到城中的尉氏县令和几个随从,尉氏县令见到班布尔善后,跪下咚咚咚磕头,口中连称死罪。
“够了,你的事儿我不管,临阵脱逃该怎么惩处,去找吴景道去。我只想知道南贼到底去哪儿了。”班布尔善沉着脸,连马都没下。
“听说南贼往东去了,也许是陈留,也许是通许,也许是杞县……”尉氏县令只知道大概方向。
“到底是哪里?!”班布尔善的脸色更加难看。
河南人口众多,城郭密布,县城之间的距离往往只有四五十里,陈留、通许和杞县都是开封的郊县,都在尉氏县的东边,但是东北、东南和正东,到底该从那条路追过去,却有很大的区别。
“还请将军恕罪,犯官确实不知端详……”尉氏县令再次连连磕头,班布尔善却一催坐骑,从他身边冲了过去。
先往东走,一边走一边探查,就算绕些弯路,也比在尉氏县干等着强。
“章京大人稍等!”手下一名军官却催马追了上来,说道:“听说榆园贼最近闹得厉害,光豫东一带就有好几股贼寇,对外号称十万大军,我等连日奔波,贸然进入豫东,万一南贼和榆园贼联手,恐怕对章京大人不利。”
“这个……”班布尔善猛然一勒缰绳,胯下坐骑长嘶一声,停了下来。
对外号称十万大军,肯定有夸张的成分,但是十万没有,两万三万的却完全有可能……如果只有两三万榆园军也没关系,班布尔善自信一千五百名八旗骑兵就能横扫他们,但是还有两千名楚军骑兵在旁边,问题就有些麻烦了。
“传令全军,慢些走,尽量爱惜马力,随时准备上阵厮杀。”班布尔善想了想,又说道:“还有,立刻派快马前往开封,联络城中驻防八旗,与我会同剿灭南贼。”
班布尔善隐隐有些担心,两千楚军骑兵进入平原地区后,向是向南虚晃一枪,然后就一路向东,明显是冲着榆园军去的。如果得到河南当地榆园军的支援,这两千楚军骑兵就有了根基和补给,想要消灭他们就变得很难了。
那军官应了一声,拨马要走,班布尔善又叫住了他。
“再派人去南阳走一趟,请吴景道回来坐镇,说话注意要客气一点。河南已经乱成这个样子,他还守在南阳干什么?另外让他查一查洛阳李际遇,是否有通敌的嫌疑。”
班布尔善虽然是满清宗室,但是地位太低,在吴景道这样的封疆大吏面前还不够看,也指挥不动河南各地的驻军,只好好言好语和吴景道商量,请他回开封坐镇,却不能命令他。
……
接到上饶失守的消息,谭泰终于坐不住了。
上饶一丢,福建北部就失去了屏障,楚军可以从建宁府、邵武府直接进入福建,对佟养甲发起进攻。佟养甲那边本来就岌岌可危,如果再加上楚军这支虎狼之师,恐怕立刻就会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