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的栀子,干枯的花瓣。
又是这样。
铅灰色的窗帘,白色的天花板,光线病态得像是要睡着了一样。
正如江离所说,突然从日常中脱身。如影而来的是莫名的孤独。
就像银翼杀手的仿生人被设定好记忆醒来一样。
雪之下转过头,一旁堆满了玩偶。
自从江离买下它们后,房间就再也没空过。
她的房间除了床头柜外就一个梳妆台,现在也已经摆满了各种姿式的玩偶。
“二小姐已经醒来了呀。”,门推开了,是她家的佣人。
“口渴吗?我这就去叫人。”
雪之下从床上爬起,赤脚踩在咖啡色木地板上走到门口。
她穿着家里丝绸的睡衣,迷迷糊糊间只记得那晚有人托着她换完了衣服。
越过门扉。客厅里三三两两的佣人或正蹲在地上墩地,或擦拭着柜子,厨房水槽。
桌子上摆着一杯喝了一半的柠檬水,那是一只宽口的威士忌经典杯。
“诶呀,二小姐,你怎么出来了。”先前的佣人回来了。
她身后二十多岁年轻的女佣正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放了一杯水和热毛巾。
“放心好了,我们事前没有通知过主母。”见雪之下不说话,佣人宽慰道。
“江离人呢?”
“小少爷上学去了。他还说如果二小姐提起过他他就中午提前回来,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现在玩的什么花样。”佣人捂嘴轻笑。
说罢她拿出了手机准备发消息。
“等一下。”雪之下挥手制止。
“小姐?”
“不,你继续吧。”
“小少爷他啊,看起来高大魁梧的,结果婆婆妈妈说了说了一大堆,看我们做事的时候恨不得自己亲自动手。”佣人发着信息一边说着。
她二十多岁就开始服侍雪之下的母亲,阳乃是她亲眼看着长大的。
雪之下默默的听着她发着牢骚。昨天的一幕幕像是第三人称视角的电影回放在脑海里。
倏忽她的脸上泛起了一阵红潮。
“二小姐,您还好吧?”女佣的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她摇了摇头。
“小少爷他…叮嘱过我们,要让你好生静养……外面打扫的事情还请你不要过问。”
“知道了,我这就回去。”雪之下哑口苦笑,拖着仿佛散架的身体回到床铺。
她拿起床头看了一半的《细雪》,翻了几页,全无兴致,又重新返回书签处合上,朦朦胧胧的闭上了眼。
中午。
雪之下听到门开了。。
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塑料袋摩擦窸窸窣窣的声音。
冰箱门的合页打开了。
对方似乎很不满意里面空荡荡的状态,一阵近乎于野蛮的咣当声。然后是内部抽屉反复推拉试图合拢的碰撞声。
男人发出了不满的啧嘴。
冰箱合上了,根据沾在冰箱边缘的磁性密封条的粘合声可以看出,男人的心情似乎很愉快。
房门被敲了敲,门背后发出一声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