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并没有安插着萧凌然的人,该有的侍卫侍女,全是梨白自己的人,安安静静,不用谄媚讨好谁,也不会惹谁生厌,更不可能招惹麻烦。
和梨白一样。
今日天气和顺,萧凌然放下手中事务,原本只想随便转转,不觉间却走到了这里。
梨花还未谢,一树一树好似天上的云朵,十分美丽。
岁月如酒,人似歌。
刚踏进小院,萧凌然便想起了母妃很久之前说过的这句话,当时好像说的是月家二小姐。不过自从十一年前那日过后,她虽贵为太后,看过佳丽三千,却再没有念叨过它。
想来也是,月太后虽贵为太后,又怎敢多言?膝下无子的她,只育有一个早已嫁给门下省侍郎邱子玉的公主。
月皇后当年有两个养子,一个是惠妃的儿子,就是永安王萧凌然,另一个则是当今圣上。
惠妃当年难产而死,她便将孩子接来抚养,视如己出。当今皇帝则是后来被扔去冷宫的华妃之子,也就是后来的太子,接来时太子已有十四岁,虽对皇后尊敬有加,却无丝毫感情。
小院内暗香盈袖,萧凌然驻足,静静看着梨白抚琴,也不打扰。
倒是梨白轻轻按住琴弦,抬头浅笑,一副静候君言的模样。
萧凌然也不尴尬,睡凤眼懒懒地瞧着她。
“你倒是好风雅。”
“人总要给自己找些乐子。”
片刻寂静,萧凌然走进来。
“十年前月家惨遭灭门之灾,唯有宫中皇太后免于此难,我在想,若你是侥幸逃脱的月氏后人,你会不会复仇?”
梨白睫毛颤了颤。
紧接着,她抬眸,浅笑。
“不会。”
“哦?”
“王爷这假设一来不可能成立,当年月府七十八具尸体,连同四皇子府的尸体一具未少,不可能还有月氏后人,二来,月家九代株连是皇帝亲下的命令,复仇,相当于与皇帝抗衡。”
萧凌然愣了一下,而后朗笑,“姑娘说得有理,只不过见了姑娘,总是不自觉想起月家二小姐。”
梨白笑了笑,“王爷,虽说二小姐十八芳龄确实可惜,但……”
“是十九,几天前,她刚刚过了生辰。”
梨白身子略微僵了僵。
萧凌然却好像说上了瘾,他似笑非笑,说着旧事。
“四小姐和小公子,当年一个八岁,一个四岁。那年大公子正沿袭父志,在外镇守边疆,本以为召回之日必是大喜之日,未料先皇驾崩,自己也被赐死……”
“王爷,”梨白声音有些尖,有些大,有些重,“月家谋逆,月家之事,还请王爷不要再提。”
暖风拂面,笑意寒凉,萧凌然突然倾下身子贴近梨白,一字一顿却又悠然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