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月府被满门抄斩,听说月家有个人逃了出去。我想找他,梨姑娘,你是帮我不帮?”
梨白脑中有些混乱,自己是被换出去的,相当隐秘,绝不会有人看到……
“王爷,月氏谋反之罪已定,全府上下一众人等十年前便已尽除。此消息肯定是有心人故意放出,还请王爷不要相信。”
“你也相信,月家当年与四皇兄谋反?”
月色明亮,属于永安王爷的冷弦苑,今夜却注定是昏昏暗暗沉沉的了,不知是树影婆娑,还是世事难料、人心难测。
天定十年,四月二十六。
这长安城里是转眼近夏,而京畿终南山却仍是春意盎然。
永安王爷掷千金为红颜的故事,早已成为人们茶余饭后必不可少的闲话。但今日将这出身卑贱的姑娘带来终南山参加皇帝举办的“留春”会,大家的脸上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难看。
在场的人非富即贵,你带这样一个女人,怕是不合适吧。只是人们看向梨白的时候,却又免不了嫉妒和惊艳。
她一袭简简单单浅蓝花素绫长裙,银色流云纹若隐若现,正配她安宁的神情——她明显是不在意那些或鄙薄或轻薄的眼光的。
粉淡香清自一家,未容桃李占年华……
望着身旁或浓妆艳抹或故作清高的妻女,人们脑中不自觉又冒出这句了。
再看看她身边的萧凌然,一身张扬的红袍,同样的银色流云纹饰,气质冷傲。薄唇轻抿,眉间桀骜,偏偏容貌生的还极好。
好一对倾国倾城的璧人,可真是抢尽了风头。
皇帝见此脸也沉了沉,不过他想到了什么,脸色又恢复如常,隐隐似乎还有些许喜意。
他素来温和的眼在看到云隐殿里渐渐显出身形的老者时,忽地闪过了骇人的疯狂。
借佛之手,除异己。
而梨白一路走来,云淡风轻的笑容下,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曲水流觞,不过附庸风雅。
拜佛祈福,终究自欺欺人。
“闭关许久的云乐大师前几日出关了。”皇帝微微笑道,众人微微一抬头,便见那块有着不知多少年岁月积淀的木匾上三个乌漆大字——
“云隐殿”。
兜兜转转多少年,总是一不经意,回到从前。梨白笑了笑。
她突然偏头看向萧凌然,微微靠近他,嘴角勾起好看的笑容:“王爷是否想借此机会,解决掉几个人?”
岁月如酒,何人似歌?
萧凌然偏头看向她,神态自若:
“好。”
这告诉我们,大抵世上有很多重要的同盟,都是在只言片语间定下的。
聪明人之间,多说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