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认识只是一个偶然。
说巧也巧,就是我失去声音的第一个冬天,万安心他们一家搬来了这里。他的到来我本是不在意的,即便他家碰巧就搬来我家隔壁,因为我刚刚失去我的声音。
作为传统的中国女性,我妈骨子里深藏着一股热情,她自然是风风火火欢迎隔壁一家子。
不过那时候,我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一直不知道隔壁搬来了什么人。直到很该死的某一天,我的墙上砸下了一块砖,说真的我被吓了一跳,但更多的是想摔死把这块砖推下来的人。后来我才知道万安心的房间就在我房间隔壁。
缺了一块砖的墙洞刚好被他凑上前的眼睛‘填满’,他探着两个大眼睛东张西望了下,似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对不起啊,我刚刚好奇,不知道这块砖是松的,一推就下去了。”隔壁急忙传来道歉的声音,听声音应该是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男生。
我尽量拉大了声音应他,没事。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他就在那边探着眼睛道歉。可能是他自己没耐烦了,也急了,他直道:“这位姐你倒是吱一声,别告我爸妈才是。”很显然,他是没听到我讲话,我的火气嗖的就串上来了。二话没说我就走到书桌边,起笔写了‘你给我滚!’几个大字,然后把纸条揉成团朝墙洞直接扔去。
再后来呢,他也不嚷嚷了,或许是觉得愧疚,又或许是怕我生气,他就乖乖的学着我写纸条,开始我们无声的交流。
当然,跟他这种人成为好朋友纯属是意外中的意外,就像你大晴天走在路上会被雷劈的几率般的意外,我那时候一定是被劈得里嫩外酥了,神志不清了。
其实理由就是,他说很喜欢我的歌声,他在音乐教师门口偷听过。
该说自己什么好呢,也许就是利益熏心,感觉自己的虚荣心一下被万安心捧得老高老高了,觉得自己都要飘飘欲仙了。再然后他就说了几句我爱听的夸自己的话,于是乎我就把他升级到我的骨灰朋友级别。
那块犯罪证据在事后也被万安心骗去,隔着我与他的那面墙凭空就多了一个洞。我没有把它堵起来,又怕被我妈看到,虽然这并不是我弄得,再怎么说我也算个‘受害者’,于是就移了挂历,遮挡了这个窟窿,话说他好像也是这样弄得,一直没去证实。
之后这件事算是不了了之了,但是这个墙洞却没有不了了之。在我还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的每个晚上,我都会和万安心借墙洞来传纸条,后来索性就直接用本子。我不说话,他从来没问为什么,他偶尔会嘻哈两句。
当时,只要不是提声喊叫,正常的交流对我来说还不算困难。所以,维持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万安心不知道我失去了声音。我极力地在万安心面前表现和正常人一样,我不想得到任何同情,因为那样子会让我感到很自卑。
但是很多东西总是事与愿违,往往越想要隐瞒的东西越隐瞒不住,就像纸是包不住火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