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卓怎么都没有想到,跟户房的史管事最能说得上话的,居然是县学的邓教谕。
犹记得,两个老男人在食无竹开业当天,就像是吃了春-药的两只公鸡,无法合体,只能相杀。
据说两个人的矛盾是自古以来级别的,那天史管事刁难林卓,就是这种争端的延伸。
事不宜迟,林卓麻溜地闪人,赶紧往县学去找校长大人了,话说,林卓同学,已然良久没有上课了,这种学生,校长应该不会喜欢的吧?
“哈哈哈……林卓来了,我正好泡了点好茶,来来来,分而饮之……”老校长的脸上像是一朵盛放的菊花,如此灿烂,大夏天里,春风拂面。
“看你跑得满头大汗,可是有急事?”邓教谕简直比护舒宝还要贴心,连开口的纠结都为林卓免掉了。
“实不相瞒,大人,学生此来,有要事相求?”林卓也没有打什么埋伏,直接就把请邓教谕为自己引见一下史管事的事情明明白白说出来。
邓教谕看了看林卓,深吸了一口气,“林卓啊,有道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院试还有几个月,我书函一封,让你去省城成都府或者去江南游学一番如何?”
“老师厚谊,学生铭感五内……”林卓心中很感动,邓教谕的心思他也明白,想让他避开这个大漩涡,只不过他并不想半途而废,尤其是符江场的尸山血海,还有昨夜的床底之耻,此仇不报,如何算是顶天立地一男儿。
“也罢,老史那个老幺蛾子,自从老夫把他侄孙从县学除名,算起来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好生叙话了”邓教谕仰着脸,有些追忆,林卓听在耳朵里,略微踌躇,这是有深仇大恨的节奏?
老少两人坐而起行,当即杀往史管事家中,刚刚进门,两只雄性斗鸡不负众望的斗了起来。
“老匹夫,你还敢上门来,前番在县丞大人那里诬告与我”
“你个污吏,只知道中饱私囊,老史家几代人的清名都给你丢尽了”
……
“还记得二十年前,你外出求学找老夫借了两贯钱否?速速还来”
“哼……还记得三十年前老夫为你介绍了你家夫人否?还不谢媒”
最后一句话可算是刺到了著名趴耳朵史管事的痛处。
只见他操起鸡毛掸子,掐个剑诀,“哇呀呀”叫唤连声,“老匹夫,纳命来”
邓教谕夷然不惧,径自起身,行了个大礼,“婶婶,好久未来拜见,身体一向可好?”
自此,史管事被强力镇压。
原来邓教谕的王牌,是史管事他老娘。
在史管事家中,林卓将米盐交易的真相掐头去尾给史管事做了说明,隐去了高层斗争的内幕,把他跟何举的垫背宿命浓墨重彩的涂抹了一番。
史管事豁然开朗,眼珠子转了好几圈,显然在理清头绪,只见他面容一肃,又欺身靠近林卓,“那,钱师爷……”
“钱师爷乃是另一方势力,其背后黑手为何,尚且未能理清,不过,此人异常危险,我不日将赴府城面见陈知府,若计划顺利,第一个就要将他拿下……”林卓对钱师爷,也极为忌惮,给史管事吃了一颗定心丸。
“如此,请何大人放心,哈朴那边,我会尽力配合,我本家侄儿史富、史贵都在守备标下任职,待你从府城回来,我就安排他们去见你……”史管事给出了很有智慧的承诺,林卓面露笑容,频频点头应是。
老狐狸一只,从府城回来要是没有收获,老钱如果仍旧活蹦乱跳,那今天所说的就一切休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