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龙,你素日最得力,老子现下要遂你的愿,你倒像个楞头鸡。”
郭文龙只顾垂首思量,也不留意自家主子早已起身要离开正厅,还是他主子不耐烦的话音将他拉回神来。
郭文龙上前为江振整理衣摆,嬉皮笑脸道:“属下一时走神,还请驸马原谅。”
“得了,少说废话。”江振推开郭文龙,自个儿随意理理衣襟,随即拂袖而去。
见主子朝婚房方向走,郭文龙赶忙跟上。
“这都什么时辰了,姓江的还不来,着实是对咱们殿下毫无敬意。”
婚房内,烛光荧荧,大红幔帐随风轻曳,两位身着雪青襦裙的婢女守在新嫁娘的两侧。
她二人一个容长脸面,清秀文雅,身量颀长,名唤浅黛,另一个长着圆润鹅蛋脸,合中身材,娇憨可爱,名唤甘棠。
二人皆是自宫中陪嫁而来的一等宫娥,比之浅黛,甘棠的性子要浮躁许多,率先为自家公主打抱不平者,舍她其谁。
“不来也罢,来了反而麻烦。”一旁的浅黛转头看向端坐在婚床上的新嫁娘,心内一半悲悯,一半苦闷。
“驸马爷。”
“驸马爷。”
两个侍女正你一句我一句、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镌刻着榴花百子图的双开梨花木门冷不丁吱呀一声开了,看清门外来人,两人先后行礼。
“参见长公主殿下。”
进入婚房后,江振先朝两个侍女颔首以作回应,随后缓步上前,躬身行礼。
“驸马爷,快请起。”
坐在喜床上一动不动的姑娘不会给予任何应答,待时间渐渐流逝,待江振行礼的双手酸得快要支撑不住时,浅黛才含笑道。
“怎么,疯了还要给夫君下马威?架子倒是大得很!”
江振放下行礼的双手时,心里暗自表达着愤懑。
也是讽刺,谁让他是个守礼的人,竟自讨苦吃向这疯女人行礼。
当然,他面色恭顺,并未外露真情实感。
“驸马爷来都来了,可要为殿下挑下盖头?”甘棠将摆放着喜秤的红色漆盘端到江振面前,皮笑肉不笑。
“多谢姑娘,我与公主结为夫妻,自是要行夫妻之礼。”江振从漆盘中取出喜秤,稳步朝喜床而去。
因公主的心智不同于常人,马车进府后直接将公主送至婚房,拜天地等一应事宜皆已免了,现下,若连红盖头也不由他这个新郎官亲自来掀,也太不成个体统。
也罢,只要定华还活着,她就是他的摇钱树。不过是陪摇钱树走个流程罢了,又少不了他二两肉。
“驸马且等等。”
走至离喜床一二步远处,江振弯下腰身,他正要用喜秤掀起盖头,甘棠却抢先一步拦在新嫁娘身前。
江振重新站直身子,不解地看向甘棠,“这是何意?”
甘棠认真说道:“若掀了这盖头,日后你与殿下就要荣辱与共,你可会真心对待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