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汉面露悲痛,叹息一声,声音也不再洪亮,而是变得低沉:
“不知道,大人您走后,
王远因在军中饮酒被贬职,充入前军为斥候,
但半月前最后一次外出探查,他没有回来,同僚说他骑术不佳,被乌孙部的斥候斩了。
但您知道,他骑射很好,
其他斥候都回来了,唯独他没有回来这不对。
那时已经城禁,我们都无法出城,能出城只有走商的那些人。
以往我帮过他们,还有几分薄面,我们凑了一些银钱后,他们便答应寻找,
最后在城外不到三里的土坡找到了王远那时他”
“他背后中箭,手脚俱断,七窍被毁找到他时还有最后一口气
我们也不敢告诉您,
便将他安置在这废弃民舍里,若他死了也好,算是死在草原人手里。
大夫大夫说他身中元气尽失,早该死了,能活到现在只因心有郁气。”
这时,其余几人也慢慢走了进来,
就这样,温二东瘫坐在地上,
其余几人站在其身后,看着那狭窄的小床,
以及那模糊不堪,与尸体无异的王远。
画面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只有温二东那不停晃动的眸子,在昭示着他心中不甘。
谁都得手他清楚,无外乎是先前的几个死对头。
只是温二东有些困惑,
为何他已经认输,认命了,他们还要下杀手。
军中亦有派系之争,尤其是盘踞在此十余年的赤林军,更是复杂无比。
以往落败只需要交出军权,其部卒会被妥善安置,至少降职,但性命无忧。
温二东便是如此,他先前也是如此认为。
但现在,见到了如同烂肉一般的王远,
温二东心中出奇的平静,甚至没有一丝哀伤悲痛,就如没了心。
他慢慢爬了起来,一点点靠近床榻,
那狰狞的脸孔一点点放下,直到此刻他心中才有悲痛涌来,泪水无声无息地划过脸颊。
手掌颤抖想要去摸一摸这个同乡,
但手却停在半空中,没有落下。
这时,王远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微微起伏的胸口变得剧烈,整个人也微微挣扎,
刚刚愈合的伤口再一次崩碎,血腥味弥漫。
温二东再也无法掩盖心中痛楚,大吼一声扑了过去,
“小远!”
声泪俱下,伴随着温二东的哭声,所有人都低下了头,拳头紧紧握起,青筋毕露。
慌忙之中,温二东视线一凝,直直看向床榻一侧,
伤口迸裂开的鲜血流淌出来,顺着床榻一点点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