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青绿亮光慢慢靠近,宇文珏眼前一亮,原来是一个女子。
女子在他身前五步远站定,下跪行礼。
他玩味地盯着她,这女子步态轻盈,身穿一袭雪白长裙,发髻简约,在那抹亮光的映衬下,,别有一种清素、清新的美,令人心动。
“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公公问道。
“奴婢正要回尚寝局。”她的声音清绵柔缓。
宇文珏认得她的声音,是尚寝文玉致,而发出亮光的是她腰间佩戴的一枚玉佩。
方才她缓缓走来的步态,犹如华山碧池那个清冷孤傲、脱俗出尘的女子,他心魂一震。
他往前迈步,“随朕走吧。”
萧初鸾心中一喜,起身跟上。
去的不是乾清宫,而是一处她不认识的宫苑。
公公点了宫灯,躬身退下,关上房门。
她静静站着,低垂着头,等候着他的旨意。
“过来。”宇文珏坐在床上,褐眸略寒。
“皇上。”萧初鸾站在他身前,仍然垂首,神态乖顺。
“宽衣。”他冷冷地下命令。
她略略抬眸,凄楚地看着他,一双红眸如烟如雾。
眼前的皇帝,手握生杀大权,是她的仇敌,也是她必须献出身体的男人。
方才在路上偷食的药散起了效用,她渐渐亢奋起来,浑身燥热。
“怎么?不愿意?”宇文珏冰寒一笑。
“奴婢愿意。”眼前俊美的皇帝,不再那么可憎、可恨,是她必须利用的棋子。
“愿意就宽衣。”
他的俊脸已经模糊,他的眸光阴寒嗜血,萧初鸾的手放在衣带上,却怎么也无法下定决心。
萧初鸾很想扑入他的怀抱,就像一年半前那短暂的三日,依在他的怀里,靠着他的肩头,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熏香,闭上双眼,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要,只要他,就足够了。
她更想对他说:皇上,我与你在华山相识,我是镇国将军萧齐的女儿,我叫做萧初鸾。
她最想的是质问他:为什么赐父亲车裂之刑?为什么诛萧氏九族?为什么不查清楚再定罪?
可是,她不能!
她只能压下盘绕在心头的话,咽下悲酸的泪水。
心中有个声音对她说:他就是下令诛杀萧氏九族的昏君,你不能对仇敌献出一切。
另一个声音冷硬道:要查出朝中奸臣,要复仇,就必须有所牺牲!肉身算得了什么,只要能够为父亲和萧氏讨回一个公道,什么都可以牺牲!
一时之间,她犹豫了,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她变了,他也变了,他们互不相识,他们近在咫尺,却遥远得有如隔绝了千丈峰峦。
眼前冰冷无情的皇帝,不再是华山那个白衣如雪、温润柔情的男子。
五石散的效用越来越明显,萧初鸾眼中的皇帝已经幻化成两人、三人、四人,她仿佛看见自己在他的身下不知廉耻地承欢,玉体横陈,媚笑,呻吟……
衣带滑落,衫裙飘落,她的身上只剩下白丝抹胸。
一只清凉的手拽住她的胳膊,她跌坐在床上,一张俊脸逼近,在她眼前放大。
她神色凄楚,眸中堆叠着丝丝缕缕的痛意,惹人心怜。
宇文珏几乎迷失,错以为她就是那个用陶埙吹奏《山鬼》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