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沉思片刻,道:“皇上一定发现了蛛丝马迹,只是不能确定。”
“真正的答案是,宫中的宦官基本都是刘公公的人,唯他马首是瞻,倘若刘公公哪一日有了野心,皇上身在皇宫内苑,四周都是刘公公的人,那岂不是自找死路?再者,皇上与嘉元皇后的私情,刘公公应该知道一些,皇上要想保得秘密不外泄,只能杀人灭口。第三,那些命案一看就知不会是女子做的,应该是公公做的,而刘公公必定会包庇下属,随便查几日交差,竹梅一案不就是敷衍了事、不了了之吗?于此,皇上一定不会让刘公公查案,那么,皇上为何选定你?一来你是六尚局女官之首,有一定的地位与威信,你奉旨查案,无人胆敢阻扰你;二来,你不惧刘公公之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只有你。”
“奴婢明白了。”她还是太单纯,想不到乾清宫中皇上与公公之间的波澜暗涌。
“你将刘公公连根拔起,皇上趁此良机清除刘公公一党,永绝后患。本王得知,这几日二十余个公公莫名其妙地失踪。”
“奴婢想起来了,六尚局有人提起过,找不到几个公公。”
“接下来,皇上会培植新的心腹宦官,你多留神。”
萧初鸾颔首,又听他教诲道:“伴君如伴虎,眼下皇上已信任你,不过你须步步谨慎,万不可行差踏错。”
他停顿半晌,又道:“德嫔与刘公公苟合,被你当众揭破,皇上颜面尽失,不会放过你。”
她的心口骇然一跳,想起那日被逼着看春宫图的事,面颊染上一抹红晕。
他太了解皇上了,什么事都被他猜中了。
她看见他招手,脑中闪现着皇上那阴狠的目光,鬼使神差地走过去,站在他身侧。
突然,宇文欢站起身,将她扯过来,以双臂将她锁在自己与书案之间。
“王爷……”萧初鸾猛地回神,心神一颤。
“你令他颜面尽失,他会从你身上取回颜面。”他捏着她的下颌,微微抬起,“他宠幸你了?”
“没……没有……”她竭力镇定,却由于他的逼近而心跳加快。
“没有?”他不信,掌心贴着她的腮,“若是没有,你为何脸红?”
她咬唇不语,想推开他,却又觉得也许此时正是引诱他的良机。
无论是九五之尊的皇上,还是位高权重的燕王,她都想得到他们的真心与信任,继而加以利用,她便可以借此查出奸臣、实施复仇大计。
然而,此时此刻的宇文欢,面目阴沉,眼神冷鸷,漆黑的眼中似有戾气。
“说!他对你做了什么?”他沉声逼问。
“皇上……是想宠幸奴婢……不过奴婢提起嘉元皇后……皇上就饶过奴婢……”她不知自己为何这般心惧,这般心慌意乱。
“说谎!他岂会因为嘉元皇后而饶过你?”他五指用力,捏痛了她的脸颊。
“既然王爷不信,何须多问?”萧初鸾因痛而稍稍冷静。
惊电疾速闪过,巨雷隆隆炸响,瞬息之间,瓢泼大雨从天而降,打在屋瓦上,噼噼啪啪。
宇文欢盯着她,冷硬的面庞似笑非笑,银白的闪电一闪而过,使得他的目光更为冷酷骇人。
屋内昏暗静谧,屋外风雨肆虐、雷声隆隆。
冷风横扫,深青丝幔迎风而舞。
她瞪着他,目露些许惊惧。
其实,她不应该害怕,他这样待她,正是她所期盼的,不是吗?
可是,那种惧怕不可抑制地涌上来。
“怎么?害怕了?”
宇文欢揪住她的衣襟,将她提至书案上,扣着她的双臂,“你也会害怕?”
萧初鸾犹豫着要不要推开他,就在此时,他吻下来,薄厚适度的唇含着她的唇,肆意厮磨。
是否应该推开他?或者应该就此承欢,以身诱他,紧紧锁住他的心?
她仍然喜欢宇文珏,有朝一日终究会成为他的嫔妃,可是,他是诛杀父亲和萧氏九族的罪魁祸首,她怎能那么做?父亲、母亲会很伤心的吧。
宇文欢就不一样了,虽然他是手握兵权的亲王,可是下令诛杀父亲和萧氏的不是他,她完全可以利用他的信任与势力,在步步惊心的后宫行事;在他的帮助下,她可以更顺利地得到皇上的宠幸。
但是,今日她委身宇文欢,日后如何在龙榻上侍寝?
就算她拒绝他,宇文欢会放过她吗?
既然他当她是棋子、是细作,又为什么这么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