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让,你不敢说了吗?我问你,自你来到薪地,我可曾怠慢过你?可曾要害过你?如今,你为何以怨报德!?我听人说你是君子,如今一看,却是伪君子才对!”城头,智朗越骂声音越大起来。
豫让被骂的面红耳赤,嚯的站起来,正要说话,却被旁边的陈梁一把按了回去。
“这是智朗计谋,你若解释,岂不证实了刺客是我等所派?”陈梁压低了声音,在豫让耳边说道。
豫让这才猛地惊醒,咽了口吐沫,朝他拱手道:“多谢先生!”
吃了个闷亏,自觉口舌上挣不到什么好处,陈梁也不再浪费力气,直接下令开始攻城。
随着战鼓敲响,那些奴隶就手持盾牌长剑,扛着长梯,在甲士的督促下以松散阵型向城池冲去。
陈梁并没有选择四面围城,而是全部集中在了一面。而原因,一来是兵力不够,再有,他的目标只是薪城,而智朗并不是重点。智朗若真出城了,那倒正合他的心意。
出城,那就再别想回去了,要么逃离,要么决战。
城头,智朗取下弓箭,拉满弓弦朝城下射去。箭枝划过一道抛物线,落在了空地上,尾部系的红布条格外醒目,这是在标明射程跟距离。
接着,城头的那些庶民就端着硬弩,站在了城墙边缘。
弓箭练习太难了,他们没有基础,倒是弓弩容易得多,正适合这些没什么战斗基础的。
“放!”随着敌军到达射程,智朗毫不犹豫地喊道。
密集的弩矢飙射出去,划过一道近乎平直的抛物线,接着就是一阵隐约的惨叫。
上百支弩矢,一波只杀伤了七八个人,而且,都是奴隶。这些人甚至连布甲都没有,中箭就意味着重伤。
在甲士的催促下,那些奴隶跑得更快了,很快开始翻越那些壕沟。
“放!”
“放!”
一波波的弩矢从城头泼洒下去,不断地有人倒下,但很快又被后边的人踩踏着淹没。
这时,陈梁所部甲士也抵近到了射程,开始向城头用弓弩射击。
智朗退到了后方,由薪武指挥。
一边用弓弩压制敌军弓弩,一边射杀那些奴隶前锋,终于,那些奴隶到了城下,长梯竖起。但不等攀爬,迎接他们的却是滚木跟石块,接着就是更多的惨叫声。
“薪武,不要攻击那么急,放松一些。”站在盾阵后的智朗突然喊了一声。
薪武点点头,随即命令放松了攻击节奏。
很快的,敌人到了城头。
城头,甲士跟庶民三五个人共编成一队,开始与敌军贴身格杀。
远距离杀伤,跟这种近距离的搏命相比,承受的压力当然不可相提并论。
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那些庶民尤其紧张。不过,战斗毕竟是人的本能,真动起手来,各种激素飙升,谁还顾得的上紧张啊。多挥舞几下刀剑,用不了多久也就适应了。
在有意的放水下,登上城头的敌军一波接着一波,但很快又被杀伤扔了下去。
不过,这批奴隶的战斗力倒让智朗有些惊讶,完全不像他封邑的那些耕田野人,倒像刻意训练过的,即使完全没有着甲,竟然还能抵抗一二。
但也没什么用,局面还是一边倒。
没办法,双方的防护差距太大了。智朗手下甲士衣服里都着了铁甲,根本不惧刀剑,而庶民只有部分配齐铁甲,但皮甲却是管够。而那些奴隶呢,除了一面木盾,就再无别的防护了。
攻城战打的热闹,城下观战的陈梁却眉头紧皱起来。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智朗的意图。不过,如今好像也没更好的办法,好在损失的都是奴隶,也不心疼。
这批奴隶其实都是降卒,去年智瑶灭了仇由,大批降卒也被押解了回来。
不过,智氏如今缺粮,这些奴隶不听话,又数量太多,陈梁就干脆把他们集中起来,一来攻城,二来正好消耗掉。
断断续续的,战斗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陈梁终于暂停了攻城。没法再打了,那些奴隶也不是傻子,这明摆着让他们送死的,他们又跟别的野人不同,反抗心理相当重。再打下去,怕不是先哗变了。
军队撤回,陈梁所部开始准备造饭,而城头,智朗也在忙着让人清理地面。
打了这么久,敌军死伤几乎成堆,地面都几乎染成了红色。好在这会是寒冬,没有苍蝇疫病,味道也没那么重。
清理完城头,又开了城门,薪武带人去城外打扫战场。
这种打扫战场的时候,是不用担心陈梁突然袭击的,这是规矩,就算再大的仇也得忍着。很显然,这是长期战争后总结出来的经验,不经打扫的战场容易带来疫病,那受伤害的可不止一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