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安来得及时,没有给周治半点时间思考,周砚像是松了一口气,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
谢长安取下腰间令牌,双手呈递给周砚,说:“殿下!末将随时备战!”
周砚点点头,接过令牌,“你来,自然是最好的。”
谢长安起身,瞥了一眼谢芸,目光温柔,笑着说:“大元帅知晓南部战事,特意让末将领了三万骑兵南下,南部山地崎岖,正是骑兵优势之处。”
周治原本就不悦的脸色,此刻更是难看,几乎不再逗留,转身就走。
见人走后,谢长安叹了一口气,走到谢芸边上,“这一路实在急,你父兄实在担心你,特意让我把私兵给你带来。”
谢长安身上衣裳还是湿的,挨着谢芸时,一股潮气。
谢芸点点头,还没开口问,谢长安就回答她的担心,“大元帅甚好,两位小子也好。”
谢长安转头看向周砚,周砚垂下眼,沉默片刻,才问:“我舅父兄长如何了?”
谢长安抿了抿唇,才说:“大帅上阵前就中了毒,那些将士或多或少都是拖着毒上阵的,正好赶上夜袭,大帅中了四箭摔下马,大元帅拖着残兵杀一路,出了重围没救出人。”
周砚眼睫颤了颤,袖中拳紧了又紧。
谢长安眼底闪过不忍,低声说:“大帅到底上了年纪,四箭虽不要命,即便侥幸逃脱,连夜的大雪,就是身强体壮的人也受不住。”
话到此时,王权无恙难活。
(ps:王权无恙是舅舅,王权怀幕是表哥。)
王权家能撑到如今富庶奢贵,靠的就是这血海厮杀博来的荣耀,荣安事变,王权家年轻一辈几乎死绝。
独留王权无恙这一脉,唯一独子王权怀幕也不过才虚岁二十少年。
只怕这一次兵败,不止是丢了南部防线,更是王权家百年荣耀。
周砚此时此刻痛恨那些朝中奸佞,身体里的毒如跗骨之蛆,一寸寸啮噬他的骨血,他挣不开身上枷锁,也摆脱不了困住自己的牢笼。
周砚深深吸一口气,“舅父兄长的吃食一向由专人负责,试毒的人也是王权家内人,不该如此。”
“吃穿一切都重查了,陈粮吃不死人,毒才是真的害人。”谢长安脸色不大好看。
王权家受了这般大罪,也只上报兵败,明明是蓄意谋害,却只能忍气吞声。
可真让朝中彻查,只怕从宫里到朝中,上上下下不知有多少人要妻离子散!
可不查,谁能知晓此番下毒幕后黑手到底为了什么,再者,若查出来,牵连更广,那些奸佞风口一转,必定污蔑王权家兵败无能,撤掉岌岌可危的南部防线,大周危已!
“殿下,你总归是周家人,这些阴私是上不得台面的。”谢长安一脸惆怅,“陛下身体愈发病弱,宫里明争暗斗,南北防线到成了你们争权的儿戏,人命无辜啊。”
周砚打起精神,说:“父皇虽病老,可眼不瞎耳不聋,谢家总归兵权过大,这个节骨眼上,孤也是逼得无法,你能来,便是破了我的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