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安看着他,脸上虽然带着笑,可眼底丝毫不见情绪。
心道,大哥说得没错,周家人都不是善茬,看着最是冷清无求的人,手段最是狠辣,一击致命,一封信,就把谢家拉入南部战事中来!
周治一进屋,抬手就把桌上砚台摔了,他日夜筹划,步步算计,结果临门一脚,功亏一篑!
黑影走进来,拍掉肩上的雪,绕开地上碎片,“殿下还是年轻气盛。”
心道,到底是没见过大是大非,没气魄,没胸襟,整日就算计这个谋划那个。
周治不言,只是沉默的盯着书桌,此番被阻,他得另谋出路,若是一直死困此处,只怕战事消停,他一点好处都捞不到!
黑影好言相劝,“大战在即,殿下莫要冲动,谢长安在此,我们总要低调行事。”
周治垂下眼,沉默半晌,弯下腰把脚边碎瓷捡起来,忽然,他看见黑影谢边沾了些许红泥。
黑影注意到他的目光,眼眸微眯。
外面风雪大作,屋里闪烁的烛光昏暗渗人,屋里刹那间也格外安静,抬头一瞬,黑影眼眸发黑,过了半晌,人才蹲下来,捡地上碎瓷片,说:殿下当心。“”
周治捏着碎片,看着他,说:“无事就退下吧。”
黑影瞥了一眼鞋边,眼眸一转,说:“殿下无论何时,请记住自己身份。”
等人不见,周治立马冷下来脸,目光落在浅浅的脚印上,这边都是硬实黄泥,即便腐林中,也不可能有红泥存在。
除非周治忽然想起萧珩那个疯子。
“跟在三殿下身边的暗卫是陛下亲信,名唤毒杀。”谢长安上下看了谢芸一圈,沉思片刻,说:“只怕这一路点滴,陛下都是知晓的。”
“估计,你说那些暗处监视你的人,定然有他一位。”
谢芸点头,眼里有些担忧,说:“长安叔叔,你突然到来,打乱周治计划,只怕也得罪宫里那位了。”
谢长安想起一路疾驰南下,他身后可是跟了不少尾巴的,说:“我们的存在对他们本就是威胁,何谈得罪不得罪,再者说,南部战事事关北部几十万人命,即便得罪了,他也无可奈何。”
谢芸眼皮忽然一跳,她抬眼盯着谢长安,“京中人不敢在陛下眼皮底下对军粮做手脚,只怕这军粮是在水上被人掉包的。”
谢长安嘴角上扬,有些意外,说:“在离北时,总有书信传来,大家都言谈你性情大变,我还当是水分掺假,今日你提及这问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谢芸微微眯眼,嘴角也是上扬,唇边小梨涡如春水梨花,甜腻温软。
“但话说来,这么多粮食即便掉了包,可又如何运上岸呢?”
“一分五,杂物水货混一船,别说这么多粮食,再来五船十船都能运上岸。”谢长安眼神温柔,话音不自觉中更加温柔,“水路两岸,码头大大小小上百家,只要暗中人关系够广,都能悄无声息从码头拉走。”
“二叔可以。”谢芸眼神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