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淋淋,万籁俱静,四周静得出奇。
雨声,打更声,都在谢芸脚步声下消散,城防墙上一片死寂,黑暗中,似乎有什么诡桀的东西存在。
才走完楼道,谢芸就听见很轻很轻的两声低喃。
是一个女人应该是一个少女。
谢芸撑着伞,停在雨台下面,不言不语。
“等你许久了。”
暗处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
顺着暗光,谢芸看到,来人撑着一把垂珠红伞,看不见面容,只见一双精美的绣鞋在金边流苏裙摆下,显得格外矜贵。
来人身形纤细,步履稳健,双手修长又苍白,撑着猩红的伞柄,显得诡桀又合适。
等她许久了?
眼前人是认识自己的?
“上一次见你,你还是个小孩呢。”
女子轻笑一声,语气懒洋洋的,“多年不见,模样没什么变化,倒是聪明不少。”
听她语气,还同自己认识许久,但记忆中,谢芸丝毫没有印象,只说:“敢问前辈何人?”
女子晃了晃伞,悠悠道:“你母亲的前小姑子,小荣安王是我的嫡兄。”
荣家一家老老少少自小荣安王战死,就四处流转,攀高枝,低下嫁,京中京外都是有荣家人,但的的确确,谢芸从未听过崔氏提过荣家事情,更别提小荣安王那些庶妹庶弟。
尤其是眼前这位,更是听都没听过。
谢芸摇摇头,说:“荣家事我不知。”言下之意,就是不认识。
女子笑了笑,说:“荣怜。”
谢芸道:“不知,不识。”
“”
闻言,荣怜低低笑了两声,终于抬起了伞,伞起露面,谢芸蓦然眼前一亮。
来的女子约莫三十来岁,周身猩红长袖大裙,红边莹白大帽笼着长发,肤白如雪,双眸一黑一蓝,嘴角上扬,不笑似笑,妖冶美艳,黑发松松散散用一根红绳束缚着,随意又周严。
雨刚好停了,清风带着女子发梢,雨伞合上,荣怜似笑非笑地说:“很惊艳我的长相?”
她眼里带着戏虐,却没有嘲笑意味,虽然容貌依旧冷艳动人,但嗓音沉了不少,不似少女音调。
谢芸端正身形,沉默点头,“荣家人我见过不少,您这般容貌的的确没见过。”
荣怜随意勾了勾发梢,笑吟吟的说:“我这庶女身份,进不了你那贵女圈的,说来,你比你母亲还要狠逊一些。”
谢芸皱眉,说:“和我母亲相比?”
荣怜点头,整了整裙摆,漫不经心道,“你可听过盛京双贵,南蜀双娇。”
谢芸想了想,忽然肯定道:“我母亲是双贵之一,没错吧。”
这话一出,荣怜抬眼看着她,敛去面上笑意,往前走几步,差点凑到谢芸跟前,静静盯着她眼睛看一会。
半晌才后退半步,说:“双贵两人,你母亲崔君华,其二就是先皇后,王权琅嬛。”
方才近距离对视,谢芸发现荣怜面上有不少淡色刀痕,很平整,仿佛用刀刻意划过,让本就惊艳的面容更具攻击性,让人不敢轻易直视她那双异瞳。
仔细看过眼前人后,谢芸才注意到她手腕上也是醒目的刀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