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
清明刚推开门,就被里面闷热气息醺了个满面。
探头进去,看清里面场景,清明顿时吓一跳。
“姑娘!你这是一宿未眠啊?!”
清明走进去,就看见谢芸裹着小被蜷在小书桌前,手上动作还没停下,烛台上的蜡烛不知燃尽几根,满桌上都是流淌干涸的蜡液。
注意到地上的纸张全是涂抹乱划的线条山包,清明又问:“姑娘这是在画图?”
谢芸抬头,双目猩红,眼下一片醒目的青黑,“你去外面问问,从这到云南可有最近的山道!”
“不是让大家收拾一下,怎么今日这般着急?”
清明放下手里的盆,随手递给谢芸湿帕子,说:“平儿就在楼下,我让她去问问,我这就下楼,让大家准备一下,争取早日出发。”
谢芸穿戴打扮时,特意把尖锐的发簪都插在头上,等平儿把人领上来时,谢芸刚好把藏在腿上的匕首藏好。
来人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满面络腮胡,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男人一见谢芸,就跪下行礼,“草民唐莽见见过郡主!”
谢芸下意识看向平儿,心想,除了这客栈的人,外面的人不应该知晓她的身份的。
平儿眉头也是拧了一下,冲着谢芸缓缓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告知男人。
“起来吧,在外不必将就这些。”谢芸让男人起来。
唐莽站起来,但没站直腰,半勾着身子,说:“县主寻小的来,是要做何事?”
谢芸笑了笑,说:“你来时,我丫鬟也同你说了,我想知道从这里到云南最近的山路。”
唐莽微微抬头,看了看谢芸,又看了看平儿,伸出一只手,张口说:“十两,少一文都不带。”
看着唐莽没有食指的右手,谢芸转动眼珠,盯着唐芒那双浅褐色的眼睛。
屋里敞亮,清香宜人,谢芸就这般盯着唐莽。
心想,按理来说,庄稼人不可能轻易断指的。
唐莽额角浸汗,却不敢擦拭,只得勾着腰由谢芸打量。
半晌,谢芸才说:“从这到云南也就两百里山路,就算有最近山道,估摸也得要一百七八十里山路,我们就算快马加鞭,最多五日抵达,你这十两可真干要啊?!”
唐莽呼吸一窒,立马跪了下来,胸膛剧烈起伏,还没开口,就被谢芸打断。
“方圆百里的,寻一个带路人,我觉得是不难的。”
唐莽立马反驳,“只怕县主寻不来!”
一听这话,谢芸心头莫名松一下。
唐一改方才唯诺模样,腰杆也挺得板直,说:“县主不是小的说大话,这方圆百里您还真找不出比我还熟悉山路的人。”
唐莽反手指着外面,“旁的人我不敢说,但我知道一条最近的山路,只需一百二十里,从这走最多三日抵达云南。”
谢芸端起手边冷茶,皱眉喝了一口,抬眼望着唐莽,说:“何以为凭证?空口白牙,我能信?”
“呵果然是大家小姐。”
唐莽忽地笑了一声,举着半残的手,他虚虚握了拳,颇为得意说:“旁的人见我这断肢,都会遐想我是做了不见得人勾当才会如此,但小的今日肯定的说,就是这断指,才让我摸索出那一百二十里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