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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崇明街陆府。
陆修远屏退了所有下人,一个人坐在后院,脚边摆放着一个火盆,手中拿着冥纸,陆陆续续往火盆里烧。
今夜有月,散发着清冷的辉泽,将他俊雅秀美的轮廓衬出几分孤落的气息。
“远儿,怎么一个人坐这儿呢?”身后传来大老爷陆嘉平的声音。
紧跟着,一件灰鼠毛披风就披在他肩头。
突如其来的温暖让陆修远回过神来。
“舅……父亲。”他淡淡打了个招呼。
陆嘉平的目光落在他跟前火盆里烧得正旺的冥纸上,轻轻一叹,“又在想你娘呢?”
陆修远微抿着唇,神情黯然。
陆嘉平拍拍他的肩,“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如此牵挂她,倘若她泉下有知,该瞑目了。”
“父亲。”陆修远看向陆嘉平,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难得的溢满了祈盼,好似迷路的小孩在找人问路,“至今都找不到我娘的尸骸吗?哪怕只是个衣冠冢,也没有吗?”
陆嘉平心疼地看了陆修远一眼,“远儿,这么些年,我已经尽力了,派出去的人何止一拨,可是从没有人能找到你娘的踪迹。唉……或许这都是天意,其实只要你有那份孝心,你娘的尸骨回不回乡有什么打紧,她会永远活在你心里的。”
陆修远垂下眼睫,清凌凌的月光给他俊美的容颜添了一层冷色。
他并非没见过生母,印象中,母亲是个容颜绝美的女子,温柔又和善,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她总是保持着一副自信而坦然的模样,也正是那般美好的模样,迷惑了多少男人的眼。三岁那年,发生了一场让他这辈子都忘不掉的变故,有一批来路不明的黑衣人要将母亲带走,他不准,小小的身子将母亲挡在身后,黑衣人们毫不客气地对他动手,甚至不惜将毒针刺进他的双膝。
母亲哭得肝肠寸断,主动站出来说愿意跟他们走,只求他们放过他一马。
黑衣人们的确没再为难他,但等他被送去医馆的时候,毒素已经沿着筋络蔓延开,只能想法子将毒针取出,至于双腿,没救了。
陆修远从来没因为自己的双腿没法下地走动而感到自卑,他只是恼恨当年的那个自己太过弱小,连母亲都保护不了。所以从那之后,他努力学本事,没法走仕途上战场那就经商,他发誓要成为天下最富有的人,那么以后谁要敢欺负他或者是他在乎的人,他就有的是钱请到更有杀伤力的杀手报复回去。
没武功可以,但不能没钱。
这是他从小到大的信仰。
可是现在,他已经成了南凉首富,却再也换不回母亲一条命,只知道母亲已经死了,他却连尸骨都找不到半根。
“远儿,别难过。”陆嘉平劝慰道:“你娘一定舍不得看到你如此。”
陆修远抬目望着天上那轮清冷的月亮,视线被水汽氤氲得有些模糊,周身气息越发孤寒。
陆嘉平离开以后,陆修远让人取来文房四宝写了封密信让宛童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