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城南宅子,陆修远也回来了,像是等候他多时,“你去哪儿了?”
“随便走走。”易白马上敛了思绪。
“巧了。”陆修远勾勾唇,“我也是出去随便走走,却在融安街见到了一个人,看身形,十分的肖似你呢!”
易白缩了缩眼瞳,“你跟踪我?”融安街正是邰家府邸所处的街道,而那一带既不是集市,也不是闹市,除了跟踪他,陆修远完全没道理去那儿。
“我说了,只是碰巧。”陆修远神情不变,看向易白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你不是说,不想让任何亲人知道你还活着的事情吗?为何还要去外家?”
“与你何干?”易白脸色微冷,摘了面具往旁边一坐。
陆修远毫不在意地低笑一声,“看你这样子,似乎与邰家那头相处得不是很愉快,怎么,外家的人看到你,不高兴了?”
“陆修远,你是不是对旁人的私事都很感兴趣?”
当然不是,陆修远不是喜欢用热脸去贴冷屁股的人,他只是隐约觉得易白似乎正在承受着巨大压力,到底是因为再一次回到北燕激起了他某些方面的不安心思,还是说他真的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儿?
易白不说,陆修远便不可能得到答案,“你要对付的人,同样也是我的仇人,但我跟你不同,我可以不报这个仇,而你看起来却是不报不快,我一直在想,到底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能让你不惜抛下国师身份假死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而以这样的方式回来报仇,或许你说出来,我能与你产生共鸣,甚至是激发我报仇的决心呢,这样你岂不是事半功倍?”
易白本就没有血色的脸上更添一层白,“你的仇人?”难道陆修远已经知道什么了?
“对,血海深仇。”
陆修远直言不讳,“我母亲年少时错付了人,所以才会未婚先育有的我,只是,答应一旦成为人上人就来接她回去的那个男人没有回来,因为他在大成之后娶了别的女人,后来是他的嫡妻派人来把我娘抓走的,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他的意思还是只是他嫡妻单方面的意思,但我想,没有他的授意,他的那位嫡妻也没那么大胆子,抓了我娘不说,还将毒针扎入我双膝,自那时候起,我这双腿便二十年不能下地。所以,你觉得我该不该恨?”
易白还是没弄清楚他到底清楚了多少,“那你知道你娘后来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陆修远摇头,“在陆府的时候,我见你看到我娘的画像时激动不已,还以为你认识她。”
易白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做出很惊讶的样子,“原来那是你娘?你不说姑母吗?”
“骗你的。”陆修远想都不想就承认,“名义上是我姑母,但实际上是我娘。”
易白一脸的“恍然大悟”,“你不是陆嘉平的儿子?”
“是他大外甥。”
“有多少人知道这事儿?”易白又问。
“除了我的三位舅舅、苏晏以及你,大概也就只有我娘和那个男人知道了,不过他们俩早就不在,所以又少了两个知情人。”
易白扬起眉梢,“你敢与我说,就不怕我捅出去?”
陆修远当然不怕,“且不说你如今是个见不得光的人,就算是见得光,你也没命到处宣扬我的秘密。”
“见不得光”四个字,陆修远说的是一重意思,易白听的却是另一重意思,像根刺狠狠扎在心坎上,疼得他俊脸都整体扭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