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的时候,一个个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听着这对母子各显其能,展示他们在某件政务上的不同看法以及解决方案。
但时间一久,就疲劳了,反正他们这些做大臣的也轮不着说话,于是有的人直接站着打盹儿。
某回不知道是刚好讨论到了什么事上,矛盾相当的尖锐,最后太后恼了,直接将茶盏从珠帘后撂了出来,刚好打中一个正在眯着眼打盹的大臣。
原本是没发现这茬的,结果这一碰巧,太后才惊觉这些大臣已经心累到了什么程度,不管他们母子说什么,就是没人出来支棱一下,一个个的脸上都呈现出相当严重的疲态,这还只是表象,最严重的是,这半个月来,全都是他们母子在“斗嘴”,而朝臣完完全全没吐出半个字来,以至于那些政务最后是如何解决的,以及解决办法是什么,要么出自宣宗帝,要么出自她自己。
如此,这些大臣就等同于虚设,说难听点,他们母子谁也不服输,俩人同时把持朝纲把朝臣架空了。
这种事情是很可怕的,朝臣联合起来把皇帝架空,那叫篡权,而上位者把朝臣的权利架空,便是独断专政。
所谓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那么从另一个角度讲,文武百官就是上位者的全身镜,能从上照到下。
而身为上位者,如果你连臣子的意见都听不进去了要走专政垄断的话,可以预见再过个三五年,整个国家会因为你的“闭门造车”而瘫痪成什么样子。
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就不能再像前半个月那样为所欲为了,太后皱了眉,宣宗帝也陷入沉默。
母子俩心里都很清楚,要改变现在的局面只能二虎退一虎,只要有一方让权,一切就能再回到从前。
可是等散了朝母子俩“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和谈”时,似乎并不是那么的让人满意。
“皇帝自小锦衣玉食,安逸享乐,从未历经过兄弟之间的明争暗斗,那都是哀家用这双手给你挡下来的,如今你既然对不起哀家的心血,那哀家便只好全数收回来了。”不肯放权的太后这样说。
“笑话!”同样不服气的宣宗帝冷笑,“自古男权至上,女子当政?你真以为大臣们都心甘情愿任你垂帘听政?若非你背地里使了卑劣手段,能让他们闭口不言?”
朱太后讥讽地望着他,“起码哀家能使出手段来,而皇帝你呢?你成天除了会与那狐媚子厮混在一处,你还会些什么?说好听了,是让你归还哀家赋予你的一切,说难听了,没有哀家,你什么都不是,前面这么多年让你安安稳稳地坐在龙椅上,那是哀家念着母子情分,现如今么,既然恩断义绝,那就没必要攀亲,这个权,你是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
宣宗帝怒不可遏,“朕便是不让,你又能把我如何?”
朱太后冷冷地笑了一声,“那你就等着看。”
——
最近把持朝纲以及“安抚”大臣要用到不少人,所以朱太后自己身边的布防比往常差了些,这对母子的谈话被陆家隐卫一字不漏地全部听了去。
“哦?朱太后和宣宗帝当真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易白拿着花剪,难得他会有兴致来花园里修修剪剪。
陆家隐卫长颔首,“属下之言,句句属实。”
易白冷冷勾了下唇,“既然如此,那么下一步,杀了秦贵妃。”
陆家隐卫长被他吓了一跳,“白公子,现在动手会不会太早了点?”
“不早不晚,刚刚好。”易白气定神闲地道:“杀了她,这场战争才算真正开始。”
陆家隐卫长再没多言,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