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仲卿没有回答她,而是轻轻念了两遍“蜃雪酒坊”的名字,而后不紧不徐道:“听闻近年来,平白无故地出现了一个神秘组织,这里的人无孔不入,打探消息的本领可谓独树一帜,防不胜防。他们收钱办事,这些年来已经暗中查出看很多人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正也因此,在朝在野都有很多人以重金悬赏,想要找出这个组织里的人,将其击垮,只可惜,没人找得到他们——”
说到这里,司仲卿突然声音一滞,下意识回身看了流烟一眼,“听说,这个组织的名字叫做蜃雪楼。”
黑暗中传来流烟轻轻的笑声,声音如铃,司仲卿蓦地一愣,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这个笑声,竟有些痴了。
然,很快地,他嘴角的笑意便渐渐淡去,流烟的笑声也缓缓低了下去。
雨还在下着,风还在吹着,马车还在走着,可是两人都听得出有些东西已经变了。
司仲卿挑眉冷冷一笑,道:“看来,将蜃雪酒坊与蜃雪楼联系起来的人,不止我一个。”
流烟镇定答道:“确实不止大公子一人,一直以来,那些想要除了蜃雪楼的人,都会先从蜃雪酒坊下手。只可惜……”
车外突然传来一声闷哼,继而有什么东西重重摔在马车旁边,车夫“吁”了一声勒住马,停下了马车。
司仲卿伸手挑起帘子一看,只见有两人地躺在车轮旁,一动不动,血从他们的颈间流出来,空气中顿时有一股腥味儿弥漫开来。
“好快的伸手。”司仲卿轻喝一声,瞥了车夫一眼,只见车夫一手拉着缰绳,另一只手指间是寒光闪闪的柳叶飞镖。
“姑娘和大公子要小心,有鬼。”车夫低声叮嘱了两人一句,一抬眼就看到有十来名黑衣人轻轻落在马车四周,转眼间,四处去路皆已经被堵住。
流烟身边只带了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小丫头,便是车夫身手再好,也不可能应付得了所有的黑衣人,保护流烟安全的责任便落在司仲卿身上。
见司仲卿下意识地握紧拳,流烟一把握住他的手腕,轻声道:“大公子有伤在身,尚未痊愈,切不可妄动。”
“无碍。”司仲卿神色坦然,显然根本没有把这些黑衣人放在眼中,侧耳听了听,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突然向后一仰,一手护住流烟,另一只手则伸指一捏再一弹,只听“当”的一声轻响,刺入马车里的剑刃便被弹了出去。
显然,后面的黑衣人已经靠近了马车。
流烟的脸色冷了下去,瞥了一眼随身跟来的小丫头,只听那丫头轻喝一声,身体突然轻盈跃起,从马车后方跳了出去,袖间一柄软件飞出,直取迎面那人心脏。
司仲卿先是一愣,继而微微一笑,眼看着两名黑衣人从侧面一刀劈来,流烟身体似柔弱无骨,仰身避开,随之纤纤素手从那人眼前一晃而过,便听那人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两眼鲜血直流。
这边,车夫在转眼间杀了三人,眼看着同伴被他们轻而易举地杀死,其余黑衣人不由得警惕起来,纷纷向后退去。
退出约莫五丈远,只听得一记响亮的口哨声,持刀持剑之人全都退下,随之围上来的人个个身披铁甲,戴着袖弩。
“嗖嗖”几声轻响,短小却锋利的弩箭迅速朝着马车射来,速度奇快,车夫一个不留神,肩头便中了一箭。
“杨叔!”流烟轻喝一声,伸手就要去扶杨叔,却被司仲卿一把拦住,而后自己出了马车,接住杨叔手中落下的柳叶飞镖掷了出去。
“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他回身,冷静地看了流烟一眼,“他们人多势众,且不愿近身攻击,这样一来,我们占不到任何便宜。”
流烟看着黑衣人手中寒光闪闪是袖弩,摇摇头沉声道:“我们出不去了,除非,在这些黑衣人中间打出一个缺口。可是你我都知道,还没等我们到他们身边,就已经被这些弩箭射成蜂窝了。”
闻言,司仲卿冷笑一声,捡起马缰交到车夫未受伤的那一只手中,“未见得!”
话音落,人影起,黑衣人只看见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纷纷朝着那黑影射箭,却不想黑影中箭落下,他们才发现,那只是一件披风!
紧接着就感觉到颈间一凉,他们方才射出去的弩箭,竟然已经抵住自己的咽喉!
大公子!
流烟在心底惊呼一声,却已然来不及喊出口,紧接着而来的箭雨势头迅猛,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车夫驾着马车从司仲卿拼命打破的缺口冲了出去。
只有这边没有羽箭射来,可是流烟心里也很清楚,接下来的羽箭也会齐齐瞄准这里。
透过被风撩起帘子的窗口,清晰地看到司仲卿已经被不下十名黑衣人团团围住,若流烟就此离开,司仲卿只有死路一条……
“叮——”一声轻灵的剑鸣声穿过雨帘传入司仲卿耳中,他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只见那道浅色身影如一抹轻鸿掠来,落在自己身边,缠在腰间的长剑随之抽出,快速地从三人颈间划过,三人身形一滞,倒地不起。
一直淡然镇定的司仲卿没有来地皱起俊眉,低喝:“你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