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之,离洛点了点头,出了门掠身而去,不过转瞬,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此时此刻的澜王府内,一样沉寂得可怕。
有些凌乱的脚步声缓缓靠近了书房,而后轻轻推门而入,对着正站在案前挥毫泼墨的那人行了一礼,“王爷……”
夜明澜似乎听出了他声音不对劲,停了手中的动作,抬眼向他看来,看清他身上的伤,不由脸色一沉,问道:“是谁伤了你?”
黑衣人扯去面巾,却正是夜明澜身边的第一高手闵扬,他摇摇头,沉声道:“那人遮了面具,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最重要的是,他的武功极高,内力深厚,偏偏他的内功与招式我皆看不透,根本不像是出自夜朝。”
夜明澜蓦地一惊,“不是夜朝人?”
闵扬垂首,“至少,属下并未在夜朝任何一门一派见过类似的武功套路。”
“那就去找!”夜明澜脸色森寒,带着隐隐的怒意,甩手扔了手中的笔,顺手将面前的纸也一并揉成一团。
为何,为何每次不管他要做什么,总是有人出来横插一脚?
说不出究竟是为什么,他越来愈觉得,自从鸿鸳宴之后,情况就变了很多。
而仔细回想一番,也是从鸿鸳宴开始,他原本的计划以及计划里的人开始渐渐脱离他的掌控,那个第一人便是司雪衣!
是了,正是从她变得反常之后,接着带出了这一连串乱七八糟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正也是她,将那个他一直怀疑、提防着的人拉了进来。
夜青玄,他绝对不会只是像外面众人所传的那样,他一定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
就凭这雪衣变了一个人之后,单单挑中了这个病鬼王爷这一点,已经足够素来猜疑心重的夜明澜加重自己的猜疑了。
看出他心情不好,闵扬并不多言,只是无声地垂首行了一礼,转身准备离去,却听得夜明澜突然又低呼一声“站住”。
许是感觉到自己方才语气不好,夜明澜深吸一口气,看了看闵扬身上的伤,叹息道:“找府中的大夫把伤口包扎一下,年关了,尽快把伤养好。”
闵扬点点头,“多谢王爷关心,属下记下了。”
说罢,又是行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去。
身后,夜明澜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走远,眼神也渐渐冷了下去。
一名黑衣侍卫从屏风后面走出,朝着闵扬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对夜明澜道:“王爷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
夜明澜冷冷一笑,沉思道:“闵扬轻功了得,莫说在莫凉城,就连整个夜朝都很难找到能追得上他的人,加上他的身手了得,心思缜密,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人如此重伤?”
那侍卫一惊,“王爷的意思是,闵扬他……”
夜明澜勾了勾嘴角,眯起眼睛沉声道:“他最好是没有,否则本王定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他知道背叛本王的下场!”
说罢,他对着黑衣侍卫努了努嘴,“跟上去,查清这件事!”
“是!”黑衣侍卫应了一声,追了出去。
待雪衣回到司府,已经是第二天一大早。
一切正如雪衣所料,她的马车刚刚到司府大门口停下,就看到左云正领着司颜佩和裘宛芳母女站在那里,一脸肃然表情。
见到雪衣下来,左云立刻换出一番担忧之色,紧皱着眉道:“雪衣,你这丫头去了哪里,怎的彻夜未归?你知不知道,我和老爷还有佩儿都担心死了?”
雪衣垂首挑眉一笑,“让二娘和二姐担心了,我没事,我只是……”
话未说完,就听司颜佩抢着道:“娘,我就说嘛,雪衣不会有事的,她和王爷早已定下了婚约,有王爷在,你还怕雪衣会被欺负不成?”
左云沉着脸色,摇摇头道:“话不是这么说,虽说雪衣与玄王爷已经定了婚约,可是他们毕竟尚未成婚,而今姐姐刚走不到百日,雪衣与王爷的亲事只怕也要推后些日子,这……这雪衣无故留宿玄王府的事儿若是传了出去,教雪衣今后可怎么做人?”
字里行间满满皆是对雪衣的关心和忧虑,然却又无时不在提醒着众人,雪衣不知廉耻,竟然在热孝之时,与尚未成婚之人做出苟且之事。
裘宛芳与左青相视一眼,冷冷一笑,已然明白左云的真正用意。
她这么把雪衣拦在司府门口,再这么一大声嚷嚷,只怕路过的人都要听得清楚了。
就在左云紧紧逼着,试图让雪衣自己承认“罪过”之时,突然只听得有人高呼道:“子衿公主到、袭芳郡主到、月家小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