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雪衣心中狠狠一凛,这正也是她最担忧的一点。
容毓明明是去找司仲卿的,而今他却中了楼夙的邪蛊,独自一人重伤而回,是不是意味着,司仲卿已经落入了楼夙国的手中?
如此一想,雪衣心中更加焦躁不安,端着粥碗的手也微微颤抖。
见之,夜青玄伸手接过她手中的粥碗,“我已经派人飞鸽传书给梁恕,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在没有找到确切的线索之前,你决不可轻举妄动,你现在要做的,是安心养好身体,等容大公子醒来之后,一问便知。”
雪衣稍稍犹豫,终还是点了点头,却再也吃不下那碗粥。
心知她担忧司仲卿和容毓,夜青玄也不勉强她,只是她白日里一直忙碌不停,此时已是疲惫不堪,他便安抚着她睡下,这才转身离去。
离洛手中捏着一张字条快步走来,趁着脸色,对正在品茶的夜青玄行了一礼,压低声音道:“果如王爷所料,梁将军之前传回京中的传书,被劫了。”
夜青玄俊眉一冷,离洛紧接着道:“不过,好在他们不知道咱们的信鸽经过训练,一旦遇险便将传书吞下肚,所以他们并没有发现我们的传书。”
他说着递上手中的字条,“这是无门的兄弟从死掉的信鸽肚子里取出来的。”
夜青玄接过打开看了看,原来早在二十天前,梁恕就已经传书告知夜青玄有关司仲卿离军回京的消息,只是没想到直到现在,他们才发现这张字条。
杯盖与杯盏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夜青玄的脸色看不出深浅,只是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意越来越浓,蓦地,他站起身来,将字条点火烧掉。
“吩咐无门,无论如何也要找到杀死这只信鸽的人。”
离洛拧了拧眉,“王爷,这件事的幕后操控者显而易见,我们又何必……”
话未说完,就被夜青玄一记冷冽眼神压了回去,冷笑道:“做事最难的不是动手,而是动手的理由。”
离洛愣了愣,像是想到了什么,点头道:“属下明白了。”
正要离去,突然又停下脚步,回身问夜青玄道:“听说今天晚上蜃雪酒坊出现了刺客,这个人……”
“刺客……”夜青玄挑眉,“寻常刺客可没有这么好的轻功。”
离洛神色一沉,想了想道:“难道是……闵扬?”
见夜青玄没有否认,算是无声默认,离洛便又道:“看来,澜王那边始终对蜃雪酒坊不放心,甚至他已经开始怀疑蜃雪酒坊了,长此下去,这里必定不安全。”
夜青玄蹙起眉峰,略一沉吟,“那就给他一个再也无法怀疑这里的理由。”
离洛点了点头,看了夜青玄两眼,似是有话想说,只是犹犹豫豫了半晌,又不知该怎么说。
夜青玄瞪了他一眼,“有话尽管说便是。”
离洛低着头,迟疑了一下,道:“属下只是想不明白,为何王爷对三小姐如此信任?”他说着回身朝着雪衣的房间瞥了一眼,“其实算来,我们相识的时间并不久,远远没有我们与公主相识的时间久,可是偏偏,王爷就是对三小姐比对任何人都要好。”
许是感觉得到夜青玄的脸色渐渐变了,离洛连忙收声。
却不想,夜青玄展眉淡淡一笑,道:“说下去。”
离洛便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三小姐虽然答应过给王爷治病,可是却到现在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王爷难道就不担心,这是三小姐的缓兵之计,而事实上,她根本就治不了王爷的病?”
夜青玄抿了抿唇,问离洛道:“依你之见,雪衣是个怎样的人?”
“我……”离洛冷冷一下,仔细想了想,道:“三小姐为人小心谨慎,心思细腻,她身上兼具司家和容家两家后人的特点,机智有谋略,且医术高明,最重要的是,三小姐做事收放有度,虽有善良之心,却不逞妇人之仁,若就现在我们所看到的这些来说,她确实是我们复朝的好帮手,只是……”
“只是你心里应该最明白不过,我并不想利用任何人要助我复朝,这件事我必须亲手去做,这笔债,我也必须亲自讨回来。”夜青玄语气清冷,冷峻面上看不到一丝笑意。
他缓缓走到窗前,抬眸凝视漆黑夜空,“如你所言,雪衣确实是个独特的女子,然,我如此信任于她,并非是因为这些,而是她对我的态度。离洛,聪明如你,难道就没看出她待我有何不同?”
离洛皱紧眉头细细想了想,“从头至尾,三小姐似乎从来没有怀疑过王爷分毫,不论何事,她对王爷始终信任有加。”
夜青玄颔首,微微眯起眼睛,“依照她的脾性,会有如此行为,想来想去就只有两个解释,一则,了如指掌,二则……”
他顿了顿,没由来的在嘴角挑出一抹浅浅笑意,将没说完的话在心中细细品味了一番,方才缓缓道:“倾心相付。”
说罢,他挑眉看了离洛一眼,“你觉得,会是哪一种?”
离洛怔怔地想了想道:“属下想不出来,不过那日在公主府,三小姐过门而不入,倒像是在故意与王爷赌气。”
闻言,夜青玄不由轻轻一笑,对着离洛轻轻挥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