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太子刘据一天天长大,卫子夫的容颜也一天天衰老下去,随着年轻貌美的王夫人的出现,汉武帝对卫子夫持续十五年的盛宠,开始逐渐转移。之后,又有李夫人、尹婕妤、邢娙娥、赵婕妤(钩弋夫人)等更替受宠。
然而,即使朱颜辞镜色衰爱弛,卫子夫依然记着立后之时枚皋那篇劝诫之赋,再者卫子夫的弟弟卫青及外甥霍去病,为汉武朝立下不世之功,威仪不泯,天下尊之。
深晓月盈则亏,水满则溢,盛极必衰道理的卫子夫,宠辱不惊,凭借着平衡的心态,良好的德行及公正的处事,使她在宠衰之后,在卫青、霍去病相继离世之后的17年内,依然能够得到武帝的礼遇与尊重。
除后宫诸事为卫子夫职责之内,武帝每每出巡游幸天下时,亦将少府所掌宫中事由交予卫子夫定夺,待武帝归来之时,卫子夫将重要的裁决汇报给武帝听,武帝从来没有异议,有的时候甚至免去卫子夫的汇报,武帝对卫子夫的信任即是如此。
盛宠之下,功高相加,卫氏外戚的规模在近半个世纪的时间内不断壮大,庞大的外戚成员亦未能免于恃宠而骄之俗。
公孙敬声,丞相公孙贺的儿子,凭借自己是皇后姐姐的儿子,行事骄奢不守法纪,居九卿太仆之高位,擅用北军军饷一千九百万钱,事情败露之后被捕下狱。
这时,汉武帝下诏欲抓捕的阳陵人朱安世,却迟迟未能归案,公孙贺便请命此差以赎公孙敬声的罪过,武帝答应此请。
后来,朱安世果然被捕成功,却在狱中上书诬告公孙敬声与阳石公主私通,以及行巫蛊诅咒天子之事,武帝知晓之后大为震怒,令有司深查公孙贺所犯罪过。抓捕丞相公孙贺,并冠以公孙贺兴利弟子宾客不顾黎民死活等多条罪名,公孙贺父子竟然冤死狱中。
自此,太子刘据在朝堂之上,再无外家。
然而,此事却远未结束,涿郡铁官铸铁的时候,铁水熔化飞溅天空,后世所兴谶纬之学,认为这是火生了变异,天下将有大难。
一场毫无预兆的风灾,在摧毁房屋折断树木的同时,也掀开了一场大难的序幕。诸邑公主、阳石公主坐巫蛊之罪处死,卫青之子卫伉及卫长公主之子曹宗,亦在连坐之内。
此时,宠臣江充因与太子有隙,害怕武帝死后被新帝诛杀,故而欲构陷太子为先,即妄言武帝生病是因为有人行巫蛊诅咒天子。
于是,武帝命江充为使者治巫蛊之案,江充指挥巫师四处掘地寻找木偶人,但凡挖到就逮捕周围的人,并以炮烙之酷刑逼供认罪,百姓惶恐之余相互诬告,以此罪冤死者前后共计数万人。
汉武帝年迈,愈加相信巫蛊之事,江充趁机说宫中有巫蛊之气,以致天子之病久不见好。于是,开始查办后宫中不受宠幸的夫人,随后又查到皇后卫子夫的椒房殿,将整个禁中的御座毁地面掘开以后,仍一无所获。江充终是将铁楸挖到了太子东宫,在按道侯韩说、御史章赣、黄门苏文的帮助下,得到了桐木人偶。
太子刘据欲往甘泉行宫辩白,却遭江充等人限制,无法向武帝辩明情况,情急之下又无上策,便听从少傅石德之计,将江充缉拿,并斩杀韩说。
而协助江充办理此案的御史章赣逃出,去往甘泉行宫见武帝,因太子能指挥到的车马有限,刘据在决定起兵后,派舍人持节连夜入长秋门报卫皇后。卫子夫同意刘据调用皇后的中厩车架,取武库兵器,调长乐宫卫队,并以奸臣造反的名义征兵,与江充等人在长安城中展开激战,终于杀死了江充,并于上林苑烧死胡巫师。
刘据起兵后,武帝认为太子一定是受到了江充等人的陷害才这样做,便派遣使者入长安探查。使者却因胆怯未敢入城,对武帝谎称太子造反要杀自己,武帝大怒,派左丞相刘屈氂兵讨逆,更三辅附近郡县之兵,及二千石以下官吏皆归刘屈氂统领。
刘据见刘屈氂的兵卒越来越多,亦开长安官狱放囚徒以充军,并派使者如侯持符节,去调动长安附近长水和宣曲两地的胡人骑兵,命令他们全副武装之后前来会师。
然而,武帝派遣的使者侍郎莽通赶到,告知长水校尉说太子的符节是假的,并斩杀如侯,亲自引长水宣曲胡骑入长安。而后,护北军使者任安虽接太子兵符节,却作壁上观。
因此,太子刘据所率兵卒与丞相的兵卒数量差距越来越大,混战五日后,血流入渠,尸骸遍地,死者数万人,太子不敌,战败出奔。
太子得丞相司直田仁之助,于覆盎门逃出长安,隐匿于湖县。武帝诏遣宗正刘长乐、执金吾刘敢奉策收回卫子夫的皇后玺绶,卫子夫因无以解释自己的行为,以死明志,自杀身亡。黄门苏文、姚定汉置之公车令空舍,盛以小棺,将卫皇后葬在长安城南桐柏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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