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后元七年(公元前157年)以来,汉文帝的身体状况越发糟糕,长时间卧病在床。上巳节时,汉文帝更是罕见的缺席,宫里人似乎都有预感,皇上可能挺不到年底了。
汉文帝病重,最为难过的是薄太后,她一连多日没睡好,每天醒来长吁短叹,想起汉文帝小时候,更是泪水涟涟。
是年六月的一天,薄太后亲自前往清凉殿看望汉文帝。看着母后到来,汉文帝在邓通的搀扶下强行撑起身体,低声唤道:“娘,儿子可能不行了。”
听到久违的一声“娘”,薄太后瞬间泪如雨下,哽咽着道:“不,不,你还年轻,不要说这种话,会好起来的。”
汉文帝苦笑一声:“儿子不孝,没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让娘受苦了。”
“娘知道,自从你当了皇帝之后,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娘要告诉你的是,你的这个皇帝做得非常好,不比高皇帝差。”
“儿子何德何能,敢跟高皇帝相提并论?娘,儿子死后,还望您能扶持启儿一程。他还年轻,还需要历练。”
“不,你的病会好的。你不用担心启儿,启儿做得很棒,也一定是个好皇帝。”
人生至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离开清凉殿时,薄太后已是泪流满面。
薄太后走后,刘启被叫进了清凉殿,邓通帮汉文帝垫好褥子后,汉文帝轻轻的对他道:“你先出去吧。”邓通什么话都没说,默默退出。
整个清凉殿内,只剩汉文帝和刘启二人,刘启连忙上前握住汉文帝的手,哽咽道:“父皇,您不会有事的。”
汉文帝淡淡一笑:“朕的身体自己知道。朕此生了无遗憾,唯愿你日后能做个好皇帝,将大汉的江山一代一代的传下去,让百姓安居乐业,不再受那匈奴人的欺辱。”
刘启重重的点头道:“父皇的话,儿臣铭记于心。”
“启儿,朕还有三件事要交待给你,你一定要答应朕。”
“父皇请讲,儿臣听着呢。”
“第一件事,朕死之后,但凡家国大事,均需向你祖母禀报,不得擅自做决定。”
“儿臣谨记。”刘启点头道。
“第二件事,事有缓急,周亚夫可以大用。朕只是将他提拔为中尉,你即位后可根据形势需要任命为太尉。”
“好。”刘启含泪答道。
“第三件事,邓通陪伴朕多年,殊为不易。朕死之后,你不得杀他。”
刘启有些意外,为什么最后一件事要提到邓通呢?刚这么想时,汉文帝盯着他道:“你听见没有?”
刘启赶紧答道:“儿臣记住了。”
“好,你若能做到,朕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你下去吧,让邓通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