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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头皮发麻,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慢慢找回自己的心跳。
垂着眼,眼睫狂颤:“想去典当些不用的东西。”
说着,她借口要给顾玄礼展示,悄悄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抖开包裹。
姑娘家的饰物,零零碎碎都拢在一块了。
林皎月胆小甚微地垂着眸,便没发现,顾玄礼盯着那支尖锐的钗子看了眼,随即一哂:“是有些寒碜了,当了也好。”
林皎月摸不准顾玄礼什么意思,支支吾吾地嗯了两声。
顾玄礼又道:“但恐怕也当不了多少?这么点,当盘缠怕是只够吃馒头了。”
缘分一场,他看不得。
于是他也不顾林皎月赫然变化的脸色,善心大发,转身亲自将地上那具尸体上的东西都搜刮了出来。
带着血的玉佩和指环,林林总总三五件,全都拾掇出来,怜悯地放到了林皎月怀中。
场面寂静,蕃子们一语不发,林皎月也直了眼,抖了抖嘴唇,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温热鲜血浸湿了布料,似乎都漫到了她的指间。
四肢一路麻到脊背,若是没有身后的墙,林皎月觉得自己此刻已经瘫倒在地上了。
顾玄礼却仿若未察她的惊恐不适,清算完物件后,拿了张帕子慢条斯理地擦起手指:
“人死了,东西就用不着了,能给三姑娘提供些便利是你的福分,左右是你自己体会的,咱家喜欢三姑娘,是也不是?”
“真是叫人笑话,咱家一个太监,也扯上什么喜欢了。”
他说话时嘴角噙着笑,可林皎月只看了一眼便迅速收回目光。
那哪是笑,满是阴毒的讥讽,满是戏谑,哪是笑啊……
他口口声声反讽的不该有的喜欢,那也是明明白白地宣告,宣告不论他喜不喜欢自己,都不容旁人置喙,更不容自己挑战。
她捧着这些东西,都觉得手掌在烧。
染着血的器物,她当真敢拿去当?
顾玄礼特意说了这番话,不就是怀疑自己今日要逃,特意来了场杀鸡儆猴,敲打自己的吗?
林皎月已不知道自己在顾玄礼面前深吸了多少口气,她沉默良久,颤颤巍巍地哑声道:“多谢督公赐物。”
顾玄礼扭头,略显满意地看着她:“可够?”
林皎月硬着头皮说够,不然她怕他再送几个血淋淋的物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