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皎月哪怕偎依在他怀里,仍旧浑身一震:“这,这里?”
顾玄礼看着眼前路旁的乱葬岗,黑漆漆的林子里甚至宛有鬼火,他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点点头。
心想,真可惜答应过小夫人不吓她了,不然肯定很有意思,保准吓得她往自己怀里钻个不停,啧。
林皎月深吸了口气。
她刚颤颤巍巍下马,几只乌鸦便嘎嘎嘎地从林子里扑腾出来,林皎月崩溃地攥住顾玄礼的手:“夫,夫君,我也要进去吗?”
他大手反包,把林皎月牢牢握住:“夫人自己说的,是咱家的夫人,自然咱家在哪你就要在哪。”
林皎月很是后悔。
顾玄礼好笑似的看她有苦难言,嫌弃道:“怕什么,有咱家在,还能叫你被鬼打了?”
林皎月哑然片刻,苍凉地点点头,也是,连佛祖都不能将这人怎样,乱葬岗,确实也不能。
她就这么一步一个脚印跟着顾玄礼进了乱葬岗,下过雨的泥地里,每踩一脚都感觉要陷进去,周遭还一片黑漆漆,时不时有不知名的夏虫鸣啼,扑朔翅膀从身侧划过。
这得是顾玄礼的仇家,才会被埋在此处,年年来讥讽一趟吧?
谁知顾玄礼轻车熟路,闲庭漫步走到个木牌都快烂掉的野坟前,将她往前一推——
“段大人,咱家带夫人来看您了。”
林皎月险些踉跄栽倒,还是顾玄礼又将她拉回来,倒像是意外似的嘟囔:“怎个站都站不稳。”
她心中崩溃:“是您太突然了!”
可她很快反应过来,呆呆看向那腐朽的木刻墓碑:“段大人……”
她所知甚少,和顾玄礼相关的段大人,只知道一个,那就是段贵妃的生父,前礼部尚书,亦是顾玄礼为人所知的第一位主子,段启河。
林皎月立刻闭嘴不言了。
顾玄礼慢悠悠走到那几乎连坟头都给踏平了得野坟,轻轻笑了笑。
“酒水半路都给弄散了,咱家就没再准备了,反正,您应该也是喝不到的,”
他抬头看了看周围,语气轻而淡漠,“山匪也没给您留个全尸,哪怕留了,估计您一个文人,也抢不过这里的孤魂野鬼。”
可他又摇头笑了笑:“但没事儿,半月前咱家出去了一趟,已经把那些山匪彻底给除了,大仇已报,应该也比喝酒畅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