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宫女见气氛尚可,便上前请示段贵妃,可要宣膳。
段贵妃拉住顾玄礼:“你如今稀客,难得进一次宫,今日晚饭便在这儿一起吃吧。”
顾玄礼没第一时间应下,段贵妃猜测他是打算慢吞吞回拒,便轻声笑道:有些事儿,还得同你说说呢。
那便是有正事相谈了,顾玄礼到口的拒绝顿了顿,转了个弯,缓缓变成声嗯。
宫里的御厨手艺高超,加之段贵妃对顾玄礼习性熟悉,上得菜色便都是他喜爱的,中途圣上还遣人来送了两道菜,说是一为庆祝贵妃生辰,二是知晓督公今日亦在宫中。
殿中众人自然谢恩,唯有顾玄礼扯着嘴角笑了笑,谢得不太真诚。
晚膳时,椒台殿还请了宫中的伶人来欢庆热闹,段贵妃趁着欣赏歌舞之际,小声提点顾玄礼:“在宫里,哪怕再不乐意,也起码给圣上装装样子啊。”
“圣上宠爱娘娘,娘娘感怀谢恩便够了,咱家不过是个凑数的。”
顾玄礼给自己斟了杯葡萄引子,咂摸了口,被齁地拿开了杯。
不及夫人哺喂的万分之一,啧。
段贵妃叹了口气,不去想他这些日子又受了哪方的气。
他总是如此,圣上拿他当刀,依赖他又忌惮他,所以他常常腹背受敌,多得是旁人不知道的委屈。
可亦有人真的心疼他啊。
段贵妃想了想,终是微微侧身:“近些日子,你还是同圣上亲近些为好,本宫听闻,有人在打探你来段府之前的行踪,好似已经查到了西北。”
顾玄礼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段贵妃以为他听进去了,便又不急不忙说了些打听到得细则。
她缓声道:“本宫不知他们究竟想做什么,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终归是与不是都看圣上一句话,所以你切记着,近来不要惹恼了他,可好?”
顾玄礼没回答,只眯起眼,一点一点咧开嘴角,笑得殿中歌舞之人触目惊心。
没人知道,他等瑞王那头蠢猪注意到西北多久了,他拱手将线索抛出去,又在朝堂上因此与那群人破口相骂,故意装作对人质被截深感震怒,就是指望对方能有所察觉,一点一点,将当年的事揭开。
他可真是,太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