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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玄礼身上的伤自然与摔伤划伤不同,但简单的清理,她还是会的,加上皮肉伤药府中常备,她也不多做,便不会错。
顾玄礼见她坚持,咧了咧嘴,也不去戳那水膜了,慢吞吞撑起腿,靠上了榻,幽幽凝着她认真的模样。
林皎月红着眼,一点儿一点儿用干净的棉纱替他吸去渗出来的血。
纱布浸在伤口上,鲜血渗过两三层,还能红得刺痛她的眼。
怪不得他身上总是这么多可怖的伤,怪不得次次偶然看见他的身子,总有新伤覆旧疤,这人几乎每隔一个月便将自己弄得浑身是伤一次,再用一个月的时间和药慢慢恢复过来。
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这么耗费呀……
鼻尖发酸,林皎月迅速吸了口气,压住险些又要涌出来的泪。
上了半边身子的药,梅九终于来了,捧着碗热滚滚的药,一路连跑带跳,瞅着唯一点灯的屋子想也不想便轻轻踹了脚门,埋头便要冲进来——
被“柔弱不能自理”的督公抄起一个枕头便砸过去。
“小心药!”
林皎月爆发出了今晚最大的尖叫,叫屋里屋外两个喘气的恶鬼都抖三抖。
顾玄礼甚至看到了,小夫人起身出屋前,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嘿哟?
林皎月气冲冲走到梅九身边,伸手:“药给我!”
梅九张了张嘴,跟着督公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多年,他还是头一次被叱得如此哑口。
再看看督公,对方也满脸微妙地靠在屋里,见他看过来,目光幽深得一言难尽,梅九就知道了。
瞧您浓眉大眼杀气腾腾,也是个怕老婆的。
得嘞,他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将药碗奉上。
林皎月接过药碗,烫得小声哎呀了一下,赶忙后退几步将碗放到屋门口的柜架上,捏紧了耳朵。
一通小动作结束,她才反应两人恐怕都还看着她呢,当即感到十分丢脸。
梅九轻咳两声:“这药得趁热喝,那就……烦请夫人多照顾督公了,小的在院外候着,有事传唤即可。”
林皎月硬邦邦地嗯了一声,将门重新关上。
她拿了块棉纱隔着,将药捧回来,仍觉十分烫手。
顾玄礼支着条腿,眯眼不动声色看她想将药碗放到床边的柜子上,待会儿免不得又要她再捧过来,烫得那双柔软的小手掌心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