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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玄礼到口的话突然卡在了喉咙眼。
大槐树落了不少叶子,枯黄色的落叶每日清早都会在树下堆积一层,由家仆们兢兢业业扫去,等到下午,又是一地狼藉,映衬着此刻比枝丫更萧瑟的对话。
齐大夫见他果真不说话了,心中叹了口气,徐徐道:
“但也不是绝对,这两副药,是早年老夫为了你的特殊情况特意调配的,冷清药不仅压抑你的性情,压制你的雄性特征,更能压制你所饮伤药的烈性。”
顾玄礼眼眸微动,若有所感地抬眸看向对方。
齐大夫布满皱纹的手指缓缓轻点桌面,边思忖边道:“所以贸然停药,你最先不是被疯病和身子的变化折磨,而是伤药的烈性会反噬你的身体。”
对于这点,顾玄礼也知晓。
普通的伤药哪能顾好他这不要命的折腾,故而齐大夫当年开得两副药方里,用得都是最起效、最猛烈的药物,
每月服用,故而不能沾酒,也尽量不要在服药后立刻食用大补之物,以免气血偾张,内溢而亡。
“我听梅九说,你最近每每发起疯都比以往更骇人,便是因为你没再按时将这两味药一道服下,久而久之,必有影响,”
齐大夫深深看他,“但也是此事给了老夫启发,若是这两味药,你一道慢慢减量,或许有朝一日,你离了药仍能活。”
自然也能为她,重新当个男人。
没想,顾玄礼阴鸷的视线瞬间锁死对方。
“一道停药?”
这死老头子明知自己的情况,不喝伤药必死无疑,他这么说,不过是发觉自己有了软肋,便自以为是地想劝人放下屠刀罢了。
“齐大夫莫不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忘了咱家是从哪儿出来的了?”
他是从雨幕下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是从段府队伍被山贼埋没的死人堆里滚出来的,七年又七年,他两只脚就踏在死人堆里啊。
齐大夫慢吞吞抿起唇,说不出话来,默默叹了口气,知晓不能再多说了。
林皎月这日回府,自然察觉到府内气氛有异。
孙嬷嬷悄摸无声冲她使了个眼色,她满腹狐疑,轻声轻步迈去了后院中。
最近的天越来越冷了,林皎月在外衣上裹着小斗篷都难挡夜晚寒凉,进了后院,见顾玄礼居然又躺在凉椅上,顿时又不满意了,连孙嬷嬷的小声提点都忘了。
她噘着嘴走到凉椅边,二话不说,解了自己的斗篷,重重铺到到这人身上,叫一身玄色的冷酷督公瞬间添了抹粉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