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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狱不过尔尔,若等外头那数万私兵真涌入皇城,拉着所有人玉石俱焚,可就得不偿失了。
顾玄礼太清楚旁人的忌惮,所以他才敢拿自己的命为要挟,将她好生生留在外头。
疯狗就是疯狗,一边让人苦恼他的跋扈诉求,一边又让人谨防他发疯。
属下大骇,后背冒出一身冷汗:“是属下失虑,可那位夫人……您觉得她当真不知,外头如今沸沸扬扬地要求重审当年之案吗?”
李长夙沉默片刻,吩咐道:“派几个人,盯着有哪些小商小贩接触过督公府。”
“是!”
林皎月出了宫,阿环早在外头来回急不可耐等了许久,见她回来,赶忙迎上去,将披风给林皎月围上,护着她上车。
“夫人,里头放了炭盆和手炉,您赶紧暖暖。”阿环难过的嗓子都哽咽了。
林皎月进宫时尚是晌午,虽然天阴但也不至于太冷,她便将披风留在车上,免得进宫后在贵妃面前还显得矜贵折腾,没想这一去就去了整日,回来时,她的脸颊都冻得微微泛白了。
手掌握到手炉,林皎月甚至有几分麻木,过了好一会儿才察觉到暖意,顺着手掌缓缓蔓延到手臂乃至全身。
阿环忍着哭,忍着忍着忍不住,小声抹着泪:“督公不在,这些人都在欺负您,一个个看着道貌岸然的,都是些什么人呐……”
林皎月颤颤巍巍笑了下,心想,骂得好。
一个个的,都是些什么人啊,被顾玄礼好好呵护了大半年,她险些都忘了,这些人有多讨厌。
可她却不会沉溺于自怜中,今日进宫,没想竟真叫她打听了不少事,等稍微暖起来些后,她才轻声问阿环:
“今日乘风可来过府上了?”
阿环忙吸口回:“来了,孙嬷嬷借着来给奴婢送饭带了信,乘风侍卫说今日的口信儿已经都散出去了,眼下外头的声势越发浩大了。”
林皎月点点头,心中安定了不少。
跟在顾玄礼身边良久,多少也听过,当今圣上继位不久,最忌惮得便是龙椅坐得不稳,而民心所向,自然也是对方最在意的东西。
既然现在已经叫圣上知晓且头疼了,她就要替顾玄礼,再逼他一逼!
但李长夙今日的敏锐倒叫林皎月吓了一跳,她赶忙用两人的关系作掩护,才将这个话题掩盖过去。
她捧紧了手上的手炉,心跳似乎还未能平息下来,她略微沉吟,再次轻声吩咐阿环,明日再多叫些小商小贩来府上,就说田庄里都来送年货了,他们府上也要抓紧置办起来了。
李长夙是个多疑的人,但好在重活一世,林皎月比旁人更熟知他的品性,也有了能与对方周旋的人与能力,
他曾羞辱她与人私通,暗度陈仓,那她便、便在他眼皮子底下度给他看!
于是翌日,李长夙派来的探子当真傻了眼——这么多小摊小贩,盯哪个啊!
督公府招来得人卖什么的都有,山珍野味,百货皮草,甚至连小孩儿们玩儿的玩具都购置了一小摊。
问就是夫人心善,自己没孩子,体恤府中下人要养小孩儿的,过年也得都送个礼物。
好不容易手忙脚乱多派了人手来盯,可他们各个大眼瞪小眼,愣是一个有鬼的人都没发现。
探子们终于忍无可忍,借着好事者的身份凑过去,逮着个刚从督公府出来的货郎问:
“督公夫人,哗啦啦叫你们这么多人进府,就真买东西啊?”
那货郎瞪他一眼:“那不然叫我们去唱戏?”
正值年节,有人如此心善且阔绰,他们高兴来不及,且都知道督公如今也不在府上,自然高高兴兴就去卖货了。
探子哑口,绞尽脑汁想了半晌才支支吾吾道:“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好奇……那,那家男人不都进天牢了,他婆娘怎么还一个劲儿的买买买呢?”
小贩心情好,切了他一声:“进天牢怎么了?那是大英雄宣将军的儿子!夫人说了,她男人肯定能出来,所以要把府里捯饬得一一当当等着,哎你到底买不买东西,不买东西就让开别挡到我卖东西!”
扬州来的小摊贩口齿那叫一个伶俐,堵得探子哑口无言,只得让路。
探子无法,继续打探,可十数日如一日,一丁点儿有用的都没打听到,外头的流言却越发凶猛。
文帝焦头烂额,李长夙入夜趁大雪而来。
“陛下见谅,臣弟父亲突然又咳重了些,故而应召来迟……”
“行了,朕还不至于不体恤宁王叔的病,今日召你来,是要和你一道商议,陆远带着大军已到城外三十里,不日便能进京,”
文帝面沉如水,眉心蹙起了个淡淡的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