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朝身后去,见到她的披风被烧得只剩下四个角和两条烧没了一半的带子,她身后躺过的地方形成一个黑糊糊的坑。背包、水杯、矿泉水瓶、打火机等用品全没了,只剩下点碎裂的金属块在坑里。那两个救了她一命的篮球都被烧烂了,只剩下两块烧掉一半的烂胶皮落在那。
她不知道是谁伤心她的东西全烧没了,还是该庆幸烧掉的只是她的东西不是她这个人。
她只知道这附近除了巴掌大的小怪物,连头野兽都遇不到,她的匕首也坏了,即使能够猎到野兽也没有工具给她制兽皮衣。
光天化日,光着身子跑,太伤风化。
用藤蔓和叶子做衣服太不耐穿,一动就坏。
至于去废墟中找衣服就更不用想了,早让植物根系给祸害完了。
她纠结了半天,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用剩下的那点披风边角料和带子做了两件三点式挂身上把重要部位挡住。左右胸前各一块,双腿间挂一块,挡住重要部位。她得庆幸她的胸不算太大,不然还得担心布料遮不住。
她昨天以为她已经很惨很狼狈了,她今天才知道,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她从来没想过、也没有想到过,她会有天穷到连屁股都遮不住的时候,她还得感谢老天烧掉的只是她的东西不是她的人。
这会儿谁编个柳子澈盖翅膀那样的撮箕给她遮遮搓她也不嫌弃呀,然而,没有她跟方莲蓉、夏巧儿她们都走散了。她以前只把她们仨当跟班、苦力,这会儿无比想念、无比亲切,有她们在多好啊,会编东西。
莫卿卿重重地叹了口气,拣起掉在旁边的兽角又去找镜子。
有过上次找镜子的经验,这次没费什么劲就在毁得不成样子的一辆大卡车上找到了镜子。她拿着镜子把自己从头到脚照了片,发现浑身脏得比非洲原住民的肤色还要黑,脑袋油亮蹭亮的,浑身上下唯二有点颜色的地方就只剩下牙齿和眼睛。
蓝汪汪的眼睛,晶亮晶亮的,还是妖异的竖瞳,再衬上这么个黑不溜秋、光溜溜的人,配上那洁白的可以去做广告的牙齿。
她觉得这会儿自己站在风倾然、柳子澈他们面前,他们都认不出她来。
莫卿卿了一眼就不想再自己第二眼。如今身上连个口袋都没有的她,只能把镜子扔了。
她感到挺奇怪的。自己的脚底板摸起来比以前更加细嫩光滑,但踩在这满地碎渣的地方一点都不扎脚,也没有留下什么伤口。她从玻璃渣子上踩过去都没有事。
她心说“难道我是因祸得福”
可是这样的因祸得福太惨了,她都快成野人了。
她在她试了下,她现在能够一脚跺碎一大块钢筋水泥浇铸的楼板,一拳头能把楼板打个洞,跳起来的高度把她自己都吓着了,总算有点安慰。
惨虽惨了点,还活着,并且变强了。尽管她不知道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莫卿卿觉得吃了这么多小绿点的自己,遇到河边的那只很厉害的怪物肯定不怕了,她不用再绕路,可以沿着原路去找风倾然他们了。她找到风倾然,就有衣服穿了,也有熟肉吃了,晚上有人放哨可以放心地睡觉了。
她朝着河边路去,一路飞奔地回到之前吓跑她的怪物的地方,没发现那怪兽的踪迹。她一拍自己的光头,叫道“傻”那怪物之前跑去池塘找水里的那植物去了。她想着自己肯定打得过它,于是又奔向池塘。
池塘里已经没有了那怪兽的踪迹,水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清澈,颜色起来跟外面的河水差不多。
她回想了下那植物根系的长度,很怀疑它的根系已经从地底下将池塘与河之间打通,说不定这池塘如今连着外面的河,不知道变得有多深。
她怕水,不敢再凑过去,扭头就往河村大桥方向跑去。
虽然许多地段的河堤已经毁坏,路上满是垃圾、杂物、碎石,可她现在跳得高蹿得快体力好,一点都不影响她跑动。
她被河水冲到下流,又在河边的村子里晃悠了一两天,其实并没有走太远,大概也就只有一两公里路,她没跑多久就跑回了河村大桥处。
河水已经退了,只在路上被炸出来的坑中留下许多积水。
至于那些死去的野兽和尸体散发出来的臭味,她都已经习惯了。
鬼手藤已经从大桥的那头长到了这头。
莫卿卿见过从她肚子里钻出来的小怪物身上沾的绿汁后,很怀疑自己是感染了鬼手藤进行的变异,她想着反正自己的恢复能力好,不怕受伤,可以试试。
她小心翼翼地凑到鬼手藤的边缘,将左手食指往鬼手藤上用力一戳。
那片鬼手藤叶子立即裹住了她的手指,并且当即有绿色的汁液渗出来。那汁液,沁凉中略微带着点热感,很像稀释了的蓝色液体带给她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