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郁能确定这两样东西都不是红衣纸扎人身上有的,那来源只能是夜半敲门的不速之客了。
他扬起来仔细看了看,确实有点像是昨晚游街的那些纸扎身上会有的东西。
将丝帛和假珍珠随手塞进裤兜里,他下了楼,发现之前立在客厅的纸扎人歪倒在走廊边,亮橙色衣服撕裂,头发散乱。
奚郁顺手将它扶起来放在一边,就见泰纪拎着三只死鸡走了进来。
他举了举手里软绵绵的鸡,说:“大人,这三只鸡死了。”
三只鸡歪着脖子,也不知道死了多久了。
奚郁探头往后院看了一眼,发现被隔出的鸡舍里一片凌乱,鸡群蔫巴巴的,全都挤在角落里,还不忘咯咯直叫。
他有些无语:“怎么扰人清梦还带伤害别人口粮呢?”
泰纪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肚子应景地咕噜一声。
他顿了顿,抬起手里的死鸡就往嘴里塞。
“唉别动,我煮的鸡汤不好喝吗?为什么要吃这些尸体?”
奚郁趿拉着拖鞋,从厨房里提出一把菜刀,直往鸡舍走去。
泰纪想起昨天香浓的鸡汤,嘴里唾沫迅速分泌,像只跟屁虫一样跟在奚郁屁股后面,眼巴巴地蹲在鸡舍外看着他挑选随机幸运鸡。
他倒是想去帮忙,但是奚郁嫌他手劲大,一掌下去鸡都要被他捏成肉泥,就被赶出了鸡舍外面。
“小郁!白纪也在你家吧?赶紧叫上他一起去白五爷家祭拜去。”
隔壁家白大婶的喊声遥遥传来。
奚郁脚步一顿,懒懒地应了一声,改为随便抓了把粮食撒在地上,喂了鸡。
那三只死鸡都是干脆利落地被扭断脖子死的,奚郁想了想决定废物利用,提着鸡在后院拔毛放血。
记得昨天烧纸的大爷说了一嘴,参加葬礼需要每家带点食物去祭拜。
这几只鸡正好得用,谁弄死的谁享用,挺好。
等奚郁带着泰纪提着这三只鸡出门时,等在他家门口的白大婶看着他们手里的鸡愣了愣,不由乐了:“哟,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小年轻都不乐意关心这些事呢。”
“不用那么隆重,把鸡留着你们自己吃。”
说着,她将手里提着的大塑料袋塞过来,里面鼓鼓囊囊装的都是各种糕点包子:“拿这些过去就行了,都是新鲜刚做的,足够了。”
“谢谢。”奚郁也不推拒,微笑着接过塑料袋后说:“没关系,反正鸡也杀了,都给白五爷家带过去吧。”
泰纪也拎着鸡没动。
他们当然不想吃昨晚不知道死了多久的鸡,都已经不新鲜了,当然是拿去“废物利用”比较合适。
等他们一行人走到白五爷家时,却发现很多人围聚在白五爷家大门处窃窃私语,还有人双手交叉结成那个合拢的手势,嘴里念念有词。
白大婶也顾不上奚郁两人了,凑上前去张望,和镇民们七嘴八舌地谈论起来。
奚郁顿时将热腾腾的塑料袋里的食物和泰纪瓜分一通,然后探手摸出一个鲜香的肉包子,一边咬着一边也往人群中看。
白五爷家的门半开着,很快,眼熟的大爷带着白七婆婆急匆匆地走进家门里。
奚郁探头探脑,一下从门缝对上了红衣裙的纸扎人。
它身上的红衣同样破破烂烂的,头上的黑色纸片马尾长发也凌乱不堪,脖子上那个大红如意结也不知所踪,只脸上那个吊着嘴角的笑容丝毫不变。
这肉包子真好吃,皮薄肉厚,就算是用来祭拜的也做得一点不敷衍。
奚郁目不斜视,直直地盯着那个纸扎人看,咽下嘴里的肉包子,又掏出下一个肉包子开始吃。
只埋头苦吃的泰纪已经快干掉属于他的那一份了。
身边的镇民也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