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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一米五的木板床,床头有一个矮几。中间放着一个原木色的小桌,外加一个能容纳两人的布艺沙发以及一个窄窄的立柜,就是这间房的全部。
仔细看墙上还留着贴过照片和海报的痕迹,四方四正的印痕,泛着白,这房子也见证过其他人的珍视。
比起大学的六人宿舍,这条件已实属奢侈。
吴星心里安稳了点,至少今天一切顺利。除了碰上那个人,她脑海里不由自主爬上他压着墨镜回头看她的那个眼神,是戏谑吗?
也许不是,但也算不上和善。
陈锋有点担心:“这边吃饭在食堂,但澡堂是公共的。都是厂里的工人,你可能会不方便,你和陈邺是同学,要不要。。。。。。”
他后半句话还没说出来,吴星打断他:“我跟他不熟。”
她不懂自己为什么要急切的否认,即使来茶固前已经在心里演练过无数遍两人可能会碰上的情景,但她依然害怕让他看到自己现下的狼狈。
先说分手的人要过得很好,才能将其当做强有力的证据,为过去的选择辩白。
陈锋怔愣,他所了解的陈邺看着面上永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但对周围人的黏性极强。吴星反驳的太快,反倒像是伪装。
她笑着解释:“我本科的时候光顾着学习了,跟班里同学打交道不是很多。”
这句话很有信服力,吴星大学四年,各种层次的奖学金拿了个遍。
他挠挠头:“好吧!”
吴星问他:“你知道金林便利店在哪儿吗?”她从学校寄回来的东西还有江楠带给她的被褥都到了,其他的不要紧,但是被褥今晚必须取回来。
“快到镇上了,离这快有两公里路。你有东西要取吗?”
快递不到村,只有金林便利店是离这最近的快递寄存点。
吴星点头,视线穿过走廊看了眼外面的天,黄昏已经被搅弄的浑浊,很快要天黑,她掏出手机点开导航跟陈锋确认了一下去便利店的路线。
“我可以陪你去。”他说。
吴星摇头:“已经很晚了,今天已经够麻烦你了。你抓紧回家吧!”
她一手握着手机,两只手臂轻轻环绕在一起,是一种防御的姿态。
吴星也觉察到了自己下意识的动作,皱了皱眉。她讨厌这样的扭捏,为什么她在需要帮助的时候不能直接说:“谢谢,我很需要你。”
她很早便在集体生活中表现出了这种独立的无趣。历史系的学生有很多需要小组合作完成的考察课作业,因为成绩好,她被迫当过很多次组长。
在成绩论英雄的教育里,吴星也是吃过好学生红利的,但是一旦脱离校园这个载体,曾经喂养过她的东西也开始反噬她。
乖女孩就是其中一个。
分配任务对她来说是一件难事,索性大部分的工作自己揽下来。查文献、做ppt、写汇报稿,甚至让出作业末端前排的署名位。
她没法轻松自在地寻求别人的帮助,一是害怕欠下人情,二是一种对自我的证明,告诉众人"Ican"。
实际上她自己也清楚剥开这层冠冕堂皇的糖衣,里面就藏着一个自卑的苦人。
本质是对自我信任的缺失。
因为一直以来被爱都是有条件的。她为了获得那么一点喜爱,不断剥削自己,不会拒绝舍友频繁又过分的请求。
陈锋缩了缩手,“好,那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给我发微信。”
“一定。”
吴星借了门卫大爷的自行车赶往金林便利店,二八杠的自行车要翻上去有点难度,但好在她技术过硬,很快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