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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漫长而枯燥的过程,即使是贝尔纳黛特从小到大已经做了无数遍,对每个步骤都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前前后后全部完成这些工序也要花费近一个半个小时。
而修改到合脚的新舞鞋通常只会有不到三天的使用寿命。第三天再穿同一双鞋已经能明显感觉到支撑力下降,脚尖能感觉到地面带来的硬度。
因此每次比赛前,她总会做一双全新的鞋。
足尖鞋之于芭蕾舞者,就像武士最可靠的佩剑。这是玛德琳教过她无数次的理念。
但今天早上,她在匆忙中忘记了带自己昨晚提前修改好的新舞鞋。而玛德琳则因为带着学生去旧金山参加表演观赏,直到晚上才能回来,完全来不及拯救她。
第一次在没有玛德琳的情况下自己准备一切,贝尔纳黛特原本认为她可以应付,然而晚上还是有些紧张到失眠。
于是早上意料之中的起床太迟。收拾东西时,她手忙脚乱将完全没处理过鞋底,只缝了丝带的新鞋塞进背包就匆匆出门,直到进化妆间准备换衣服时才发现自己搞错了。
通讯录里来来回回只有那几个数量稀少的人名,除了舞蹈学校的人就只有帕克一家在。考虑到梅和本杰明都在上班,目前离她最近且有可能来得及帮她回家去取舞鞋的就只有彼得。
她皱着眉犹豫片刻,指尖按在彼得的名字上开回移开好几次后,最终还是打过去。
很快,手机另一端传来男孩熟悉活泼的声音:“贝妮?我以为你在准备参加比赛?”
“是这样,不过……”
“怎么了?”
贝尔纳黛特抬头看着面前灰蒙稠密的大雨,潮湿的雾气将校门外街道的店铺都遮掩得模模糊糊,一看就是个出行困难的天气。
“贝妮?”
“啊……就是,我刚刚到了比赛现场才发现,自己带错舞鞋了。”
“那你原本要带的舞鞋放在哪儿?”
“在家里,应该就在一楼舞蹈房的地上,是白色的,看上去很新,有丝带。”
“正好我刚下课,我马上回去给你拿,你在表演厅门口等我。”
说完,彼得很快挂断电话,让贝尔纳黛特原本想问问他有没有带伞都没来得及。
她站在大厅外等了快半个小时,眼看下一个参赛选手就是自己,耳边传来胡桃夹子舞曲接近高。潮部分的舒缓乐调。就算再加上评委打分时间,也只有最后不到二十分钟,可剧院门外除了来往不停的车流,仍旧没有出现任何她熟悉的身影。
漫天雨水如深灰色的幕布,密不透风地垂挂在天地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也许真的来不及了。
贝尔纳黛特无法不失望地想着,同时不断懊恼自己怎么会这么粗心大意。
她格外烦躁地叹口气,听到工作人员正在叫她的名字,提醒她该去后台等待准备下一个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