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随安:“我徒弟,靳若。”
赵正止的手下跑进来,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句什么,赵正止的脸色缓下几分,又低声吩咐了几句,手下又跑了出去。
这些不良人进驿馆后的言谈行?为颇为怪异,仿若防着什么,又仿佛在调查什么,林随安有种熟悉的不爽感——好似将他们当成了什么嫌疑犯。
林随安瞥了眼花一棠:这下好了,定是昨天传给青州白氏的消息让白家主误会了,以?为咱们是抓了白向的绑匪。
花一棠用?扇子遮住额头,眼珠子上下翻转:不至于?吧。
好死不死,赵正止下句话?便是,“白向人在何?处?”
“咳,可是白家主请诸位来接白三郎的?”花一棠清了清嗓子,“白三郎途中遭遇山匪打劫,幸好遇到我们才?捡回?一条命,受了惊吓,大约还?在睡——”
“立即唤他起身随我们回?广都城,”赵正止道,“青州白氏出事儿了。”
众人一愣。
许驿长:“青州白氏乃是广都城数一数二的世家大族,能出什么事儿?”
赵正止皱眉,顿了顿,道,“白氏家主白嵘疯了,将秋门坊的铁大夫砍成了肉泥。”
!!
靳若刚塞进嘴里的鲜肉蒸饼吐了出来,伊塔舀茶的手一抖,差点洒在木夏身上,林随安倒吸凉气,花一棠用?扇子遮住了嘴。
走?廊方向传来“扑通”一声,白向瘫坐在地上,看位置是刚从后院进来,脸色发青,双眼暴突,“你、你你你你刚刚说什么?!”
赵正止正要说话?,就见?一抹血红色呼一下飘过来,眼前冒出一张干枯苍白的脸,嵌着一双古井般的眼珠子,声音也是干巴巴的,但不知为何?,赵正止竟听出了几分喜色。
“尸体在哪?还?新鲜吗?”
赵正止一把握住铁尺,吓得连退三大步,背后汗毛竖起一大片。
什么东西?是人是鬼?!
这才?看清,竟是一个?红袍的白脸男子,再看那边的花、林二人,更怪了。
林随安手撑着额头,口中喃喃,“这不按套路出牌啊,我们人还?没进广都城呢——莫非这破体质还?能升级?”
花一棠神色悠远,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漂亮的五官瞬时皱成了一朵悲凉的花苞,“好苦。”
*
两个?时辰后,林随安觉得她?快被白向的眼泪淹死了。
从楚亭驿去广都城,三个?时辰的路程,前两个?时辰白向大约是打击过大,一直处于?恍惚的状态,然后,非常突然的,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清醒了,开始大哭。
林随安竟是不知道天底下竟然有这么能哭的男人——白向哭起来嗓门又大又粗,嗷嗷的,犹如驴叫,稀里哗啦的眼泪鼻涕全抹在了花一棠的衣摆上……
没错,从清醒后,白向就一直抱着花一棠的大腿嚎哭。
“阿爷——阿爷——我阿爷不会杀人的!阿爷定是冤枉的!花四郎,你一定要帮帮我啊啊啊啊!阿爷啊——阿爷——花四郎,我知道你最会破案——你帮帮我,帮帮我阿爷啊——”
花一棠脑门青筋暴跳,攥着小扇子的拳头几次欲砸过去,几次又忍了,大约是嫌弃白向满脸黏糊糊的鼻涕,隔着衣摆,都能看出他紧绷的大腿肌肉,林随安觉得,若非是在疾驰的马车上,他很有可能一脚将白向踹回?东都。
“我只是青州诚县的县尉,管不了广都城的案子!”花一棠咬牙切齿道,“你还?是去抱东都太守的大腿吧!”
“我才?不相信那些庸官!我只相信你!花四郎,你一定要救救我,救我阿爷,救我白氏!我们好歹都是五姓七宗,同气连枝,打断骨头连着筋,藕断丝连——”
“啖狗屎!谁跟你藕断丝连!好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