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身体僵硬感蔓延至脖子时,就是他魂归之时。
“哈哈哈哈——”灰衣人骤然仰天大笑,声色俱厉,森森瘆人,“白雎,我以你弑父之罪诅咒你,生生世世不得所爱!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雎面目平静,将灰衣人搀扶进了竹林深处屋房。
生生世世不得所爱吗?这就是他弑父所付出代价吗?
真是可笑又可悲呵……
白雎从竹林走出之时,依旧是墨衣外焦急地等待,见到白雎苍白面容时,紧张担忧地问道:“少主,您毒发了!?”
白雎默不作声,迈步继续往前,墨衣急得挡到了他面前,“少主,您没从庄主那儿拿到解药!?”
“墨衣。”白雎驻足,平静地看着墨衣,淡淡一笑道,“终究是一条要死命,拿不拿解药又能如何,不过是多活些日子而已。”
白雎说完,继续往前。
“少主!”墨衣再一次将他拦住,愤懑不平道,“少主您这么为了那个苗疆女子值得吗!?您为了她连性命都不要了!她眼里却没有您!”
“连你也看出她眼里没有我吗?”白雎凄然一笑,“其实我也问自己,这么做值得吗,可我终究无法眼睁睁看着她受到任何伤害,只要她平安,或许我做什么都是值得。”
“可是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根本不知道少主您为她做这一切!她不知道您为了她不仅背负了天都不容罪!不知道您为了她付出了多少!不知道您为了她活不过明年夏天!”墨衣第一次白雎面前咆哮,只为了他不值得!
“墨衣,不要说了。”白雎痛苦地闭起了眼,“让我静一静吧。”
让他幻想一下她还会回到他身边,其实她心里装是他。
“是,少主。”墨衣本还想再说些什么,终究没有再开口。
“天涯追杀令……”白雎艰涩启齿,“记着,不能伤害她,一丝一毫都不行。”
墨衣双拳紧握,紧咬牙关,“是,少主。”
他又何尝不想他所做一切是值得?可是世事无常,他始终挣脱不了可笑命运。
他还要怎么做?他还能怎么做?
扬州城内外。
官兵,杀手,明处,暗处,骇浪不止。
深秋日头已经开始落得早,戌时天已是完完全全暗了下来,厚重城墙上已经燃起照明火把,城门外官道已无一个行人,唯独见一辆牛车从官道远处向城门方向驶来,伴着赶车人一下接一下甩到黑牛身上啪啪鞭子声响起,似是很紧张急切。
“停下来!”牛车驶到城门前时,两名执戟城守将手中长戟往道路正中央一交叉,挡住了牛车,厉声问道,“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