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也会心疼。
“阿哥,我只需到明日天明之前就好。”龙誉手有些颤抖不止,抬起,轻轻覆了烛渊手背上。
她答案很明白,她一定要回头。
“若是我说不,阿妹又会如何?”烛渊轻轻摩挲着龙誉唇,语气浅淡得又似问自己,“阿妹会不惜与我大打出手也一定要回去么?”
龙誉摇摇头,握住了烛渊手,“若是阿哥说不,我就会跟阿哥回苗疆去,因为我来中原只是来完成蝉小妹心愿而已,如今我做到了,我是该回去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会遇到小哥哥,没想到小哥哥已经毒入骨髓,上一次,她就已决意与小哥哥再不相见,她虽心如刀绞,可她不能这么自私,小哥哥或许需要她,可她阿哥需要她,与其让阿哥难受,不如选择她自己难受。
她始终要对不起小哥哥,不回头,也好,只是,她会遗憾一辈子而已。
“可我不想阿妹心一辈子都记挂着另一个男人。”烛渊将自己手从龙誉紧握五指中抽出,一甩马缰,又重往益州城奔去了。
他心胸很狭窄,他不能接受他所意之人心中始终惦挂着他人,若是如此,他宁愿选择此刻让她返回益州。
遗憾,是美好长久深刻回忆,他不想让她心中遗憾为别人而留,只是如此而已。
马蹄踢踏卷起尘泥扑到脸上,龙誉看着烛渊逐渐远去身影,冲一旁黑泥喊了一声“明日天明时此处见”,翻身上马,也往益州城飞奔而去了。
益州城内,林府后院,林龙书房。
烛火浅映,厚厚窗户纸上投照出一个朦胧剪影,偶有咳嗽声书房内响起,显冬夜静寂与清冷。
书桌上,一张米白宣纸铺展着,宣纸顶端上压一方扁长镇纸,书桌右上角摆一方无雕饰端砚,白雎手执一杆宣笔立于书桌后,此刻正将沾了墨笔头轻轻于纸上勾勒着。
“少主,请同墨衣回扬州吧。”书房内,墨衣发自内心关心有些百劝不听无奈,“这儿什么药材都没有,您身子要怎么撑?”
白雎没有说话,眸也未抬,只是专心致志地画着自己话。
“少主!您——”墨衣急,想要再说出口话被白雎轻轻抬手打断。
“墨衣,这天下间,也只有你还会关心紧张我这身体了。”白雎将手中宣笔轻搁砚台上,等待着纸上墨迹变干空当,才抬头看向一脸焦急墨衣,浅浅一笑,“回到扬州是死,这儿也是死,既然都是死,哪儿死又有何区别?”
“少主,或许您身上毒可解呢!?白叔已经四处寻找解药了,这次您回到扬州时,白叔一定将解药找到了!”墨衣激动,眸中是不相信不放弃。
白雎心有动容,轻叹一声,“让我怀想一夜林大将军生平,明日天明后,我随你回扬州。”
他赌注只今夜有结果,过了今夜,是输是赢,他都不意了,因为他已经没有能力没有性命再去意了,今日与烛渊放手相决,他身体再也撑持不住了,本来还能勉强撑到夏初性命,只怕连今夜都撑持不过了。
只是,他没有告诉墨衣他身体急剧衰弱,也没有告诉墨衣他体内毒这天下根本无药可解,看着墨衣仍满怀希冀地等着白叔找到解药,他不忍开口。
墨衣终究太年轻,他已算是中原罪人,他不想墨衣日后因他而被所有人唾弃。
然墨衣听得白雎话不禁大喜过望,道是要留下来守着他,却被白雎遣退了,道是他想自己安静着,墨衣心知少主从不会骗他,便满怀欣喜地走了,待墨衣走后,白雎将小院外暗卫一并遣退了,才回到书桌后继续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