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男娃十八岁时,一次意外,他知道了他活不过这第十八个年头,而他这十四年这与世隔绝漆黑山洞里过着非人日子,只是路人想要把他制成一件无人能敌活武器而已,路人,从来没有将他当人看待。”
“那一天,男娃几近崩溃与疯狂边缘。”
布诺平平沉沉声音小小屋子里浅浅回荡,龙誉已是浑身颤抖不已,心痛如刀绞。
“圣蝎使,故事,还想要往下听吗?”
------题外话------
赤索里下场参照《大秦帝国》第三卷中齐湣王死法。
另~阿哥身份揭秘了~
154、阿妹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龙誉撑着虚软无力身子冲下床,可就她堪堪站起时便重重跌到了地上,膝盖磕撞到地面发出沉闷声响,然而她却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又接着站起,可她身体却有些不听使唤,任她如此反复几次仍是没迈开几步,她便紧紧咬着牙往门口爬去!
布诺只是静静地坐凳子上,丝毫没有要帮她一把打算。
地板冰冷,龙誉身上只着一件棉里衣,然她却感觉不到一丝冷意,她眼里只有面前那扇门,她只有离开这扇门,才能去到他身边!
她不知道布诺为何会突然与她说起他过往,她也顾不得去问不想去问了,此刻她只想去到他身边,见到他,将他紧紧拥住!
心好疼哪,从未有过疼,无法形容,眼眶也好难受,难受得想要大哭一场。
然而,身体却无力得不听使唤,龙誉从没有如此恨过自己身体,龙誉冰冷地上往门口爬着,布诺仍旧静坐着,林蝉蝉再进屋来时生生惊住了,连忙将龙誉从地上扶了起来,龙誉一见林蝉蝉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连忙紧紧抓住了林蝉蝉双臂,让林蝉蝉立刻帮她把她随身带小布囊给找来。
林蝉蝉本是要扶龙誉到床上躺着,可当她看到龙誉急得生红眼睛时,只能急急去找她小布囊。
“好圣蝎使有如此反应,否则,”就龙誉拿到小布囊从中翻出一支小陶瓶将瓶内药丸倾数倒进嘴里时,布诺冷冷沉沉声音响起,“连我都想杀了你。”
龙誉紧咬下唇,布诺话音落点时飞身出了屋子,以此同时,布诺平展双膝上手紧握成拳,手背青筋暴突。
龙誉赤着脚且身上只着一件里衣冲下木楼时惊住了外所有人,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翻身上了一匹黑马,不管冷风刺骨,一甩马鞭,疯狂地往西边方向冲了去。
林蝉蝉抱着衣帽鞋袜跟着冲出木楼之时,龙誉正驾马离去,林蝉蝉大声唤她她头也未回,然就她离开那一瞬间,林蝉蝉看到她莹亮眼眸变得红红,一时惊了原地。
龙誉驾着马初春山林里狂冲,如她迷踪里狂奔一般,被沿途树杈刮破了皮肤不自知,被狂奔黑马颠簸下马背被尖利石子刺入皮肉也不意,只咬着唇又翻身上了马背。
山林里狂奔马匹累得跪地上再也站起不来时,龙誉只是毫不犹豫地扔了马鞭只身继续往前赶,尖利石子刺入赤裸脚底,钻心疼,她也完全顾不得了。
眼眶总有湿湿雾气冒出,总是朦胧了她视线,每次她都只是用被枯枝树杈划破手背用力搓搓眼眶,拔了扎脚底石子,咬着唇往她想要去地方冲。
她并不曾问布诺他哪儿,可她知道他哪儿,眠蛊会告诉她,离得他愈近,眠蛊感应就会愈强烈,她慢慢往他靠近,她马上就能去到他身边!
龙誉是蚩尤神殿中庭下那个黑暗小山洞见到烛渊,是她离开幽潭草泽四天后,因为顶头入口没有闭严,她便进来了。
蜿蜒石阶依旧很黑很黑,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脚步声石阶甬道里,龙誉能清楚地听到自己不安心跳声,离他愈来愈近了,她心突然衍生出一种害怕感觉,害怕见到他,抑或说是害怕见到什么她无法接受事情。
龙誉即将走到石阶头时,她看到了昏昏黄黄火光,听到了石子磨刮洞壁细细声响,使得她三步并作一步立刻走到了石阶头。
然而,她看到背对着她站洞壁前,正用一块尖利石子往已是刻着密密麻麻字洞壁打划着烛渊时,惊得她立刻抬手捂住了自己嘴,与此同时,她双肩剧烈颤抖着,眼眶抖动着,那被极力压制心底湿意一并涌上了眼眶。
只因,那背对她而站,昏黄火光中烛渊背上肩上,及腰三千青丝,已然成白!
“幽潭草泽守住了,所有阿妹回来了。”对于身后龙誉出现,烛渊没有丝毫惊讶,淡淡语气里也没有丝毫欣喜,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手上动作,依旧继续用手中石子将面前洞壁上刻字磨划掉,“其实阿妹上边等我就好,何必下到这个地方来,我不过是来‘缅怀’一下我死去师父而已,过一会儿也上去了。”
良久,烛渊没有听到龙誉说话,他依旧没有回头,依旧继续着手上动作,凉淡声音小小山洞里轻轻回响,“阿妹还记得我师父,你亲外阿公么?他几个月前终于被我弄死了,阿妹还记得你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膝上摆着红衣裙么?那就是我所谓师娘喜爱一套衣裙,也是她被我弄死时身上所穿衣裙,她是阿妹外阿奶。”
“阿妹应该无法理解我心中恨究竟有多深,我是为了仇恨才活下来,如今,我恨人都死了,都被我一手弄死了,我突然间不知用什么来撑着自己活下去了。”烛渊磨划着石壁动作慢慢变得缓慢,声音幽幽,“没有了仇恨,我不知道还要怎么活下去,抑或说,我还要不要活下去。”
三十九年,生死不如日子,他觉得很够了,他亦觉得很累了。
曾经,这个山洞就是他生命一切,他无法离开这里,即便他多么想看看这个山洞外究竟有什么,什么叫天,什么叫地,什么叫星星,什么叫月亮太阳,可是他能见到只有洞壁上从不曾熄灭火把发出光,有时他会特意将火把灭了,躺地上静静看洞顶几眼小洞漏下来光,朦朦胧胧地照到身上,已没有一丝温度,却让他觉得温暖,他想,只要他听师父话,喝完那些似乎永远也没有头药汁和忍受似乎永无止境被毒虫啃咬疼痛,他就能变成一个不会伤害他人人,届时他就可以离开这个禁锢他生命山洞。
自他记事以来,他见过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师父,一个是师娘,师娘很漂亮,师父对师娘很温柔,他感觉得出,那是不同于对待他温柔,只是那样漂亮师娘,看他时眼神总是冷冷,似乎还带着深深嫌恶,所以当他知道他也有朋友时,只怕没人能知道他欣喜若狂。
可是他却无法与他朋友见面,因为师父说若是见面话他会无形中伤害他朋友,所以他们只能隔着那个两个巴掌多点大小洞说话,以致他从没见过他这两个朋友容貌,只知道他们比他小,以后每天都会到这儿来陪他。
虽然他们无法见面,虽然他们隔着小洞说话时间很短很短,虽然自此之后他饭食都是由他们从那个小洞递进来,虽然他觉得这样他有点像一条狗,可他不乎,因为他有朋友了,因为有人能与他说话,能与他讲山洞外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