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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诺与曳苍眸中喜色与震惊一齐往上跳,因为这是他们人生第一次见到烛渊向他们打开双臂,然却看到烛渊一直未曾抬起左臂时,脸上喜色全部消散,布诺紧紧蹙着眉,只定定盯着烛渊垂身侧左臂,眼眶直颤。
“大人,你左手——”曳苍也已注意到烛渊不寻常,握紧了双拳,替布诺一起问出了他们心声,大人左臂……怎么回事!?难道——
“左手么?废了,动不了了。”烛渊无谓笑笑,语气轻淡得好似说不是他自己手一般,“不过右手还能用,还不至于成废人。”
布诺双手紧了紧,喉间有些哽咽,张开双手,回应这个人生第一次拥抱,却搂上烛渊一瞬间被曳苍用力撞开,抢先与烛渊“勾搭”了一起,不忘向布诺抛去一个得意又嘚瑟眼神。
布诺懒得理会曳苍,只张开右臂搂上了烛渊左肩,重重拍了一拍,由衷笑了,依旧艰难道:“大人,欢迎回来。”
“大人,恭喜你没死!”曳苍用力烛渊背上揍了一拳,哈哈笑道。
“其实我也挺担心我就这么一直睡到死,幸好我还活着。”只是一下,烛渊便嫌弃地把两人挥开,脸上笑意开始变得凉淡,“还有,你们选这种日子来见我,是准备着谁去哪里送死?那就暂时先把你们老命留着,别这么急着死,因为似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处理完事情后你们想自己选择个什么死法。”
“大人,我一向不轻生,这种严肃问题你应该单独讲讲老左。”曳苍挑眉看了黑着一张脸布诺一眼,嘚瑟地走到石椅边,伸出手向烛渊做了一个“请”动作,烛渊便转身走到石椅前,坐下身,不咸不淡地扫了布诺一眼,而后才道,“曳苍,我需要你跟我详说这一年里发生事情。”
“赤索里已经被千刀万剐了,大人还对外面事情有兴趣?”曳苍微微一怔,烛渊凉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后才哈哈笑道,“我知道了,大人是为了那个熊孩子,这一年啊,她倒是很令我们刮目相看。”
“单单说她能成为教主,就足以令我,嗯,怎么说呢,惊艳,是这个词没错吧大人?”
曳苍说着,自觉地坐到了椅把上,翘起了双腿,让布诺脸黑了一分,烛渊则习惯性地想要抬起左手撑额,却抬手一刹那才想到自己左手已经废了,便换做将右手手肘抵椅把上,手背撑着额头听曳苍细细道来,布诺本是站一旁听着,后干脆拉过一张凳子坐着听,听到曳苍夸大其词地方则伸出脚踹他一下。
幽暗昏沉蚩尤神殿,似乎又回到了两年前画面,只是他们都知道,已经消失时间不会倒流,似乎,也仅仅是似乎而已,从前画面,日后或许不会再上演。
当布诺与曳苍离开后布诺替烛渊端来早饭,烛渊饭罢后回到后殿时龙誉还是睡得香甜,烛渊站床边看了她片刻,才绕到床后,床后那面凿刻着唐朝和苗疆地图墙上点上十数只火把,将墙上地图映亮,也将整个后殿映得通亮。
烛渊负手而立这片可着墙凿刻地图前良久,眼神慢慢地从大唐移到苗疆,甚至移到了苗疆西南面——西南六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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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哥,阿哥——”熟睡龙誉突然将手从被子里伸出,闭着眼紧拧着眉心,两只手空气里胡乱地想要抓住什么,每每这时,坐床沿上守着她烛渊便会握住她胡乱挥抓小手,龙誉则顿时安静了下来,往烛渊身边蹭了蹭,而后抱住那条令她安心冰凉胳膊继续睡,不忘将脸烛渊手背上蹭蹭,仿佛梦中也能感觉到烛渊存一般,只要一抱着烛渊胳膊她便继续睡得香甜,仿佛方才梦靥未曾有过一般。
烛渊便这么坐床沿上陪着她,看她熟睡,替她盖好经常露外边双肩,他本是还想翻找些册子,然发现没有他坐龙誉身边龙誉总会时不时梦中惊叫出声,那样呼唤声夹杂着惊恐害怕与无助,使得他无心再找册子,只坐床上静静地陪着她,怕她梦靥,怕她醒来时见不到他以为昨夜一切又是一场梦。
他答应过她,让她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他,他不是出现她梦中,他会一直她身边。
他虽废了一条胳膊,可他自信他仍能护她一世无虞,给她一生无愁。
“阿妹,如今你我,真是与当初我想出入得太多太多。”烛渊想要抽出自己右手抚抚龙誉遮挡她眼前碎发,奈何他才微微动手,龙誉便将他手臂抱得紧,像是怕他会和她抢一般,无法,烛渊便将这贴她脸上手背以指背轻轻刮着她嫩泽脸庞,眼神温柔如水面轻晃涟漪,“其实,遇见阿妹挺好,不,也许该说是很好。”
熟睡中龙誉像是听到了烛渊话一般,又他手背上蹭了蹭,那样柔柔暖暖感觉让烛渊身体蓦地轻颤,龙誉又搓了搓脑袋,蹭蹭蹭地后竟将脑袋蹭到了烛渊腿上,他大腿根处寻了一个舒服姿势继续睡,软被下整个小身子紧紧贴着烛渊身体,那样暖暖感觉撩拨着烛渊埋藏身体深处某种欲望,使得他眸中笑意变深了一分。
“我小野猫,连睡觉都这么不安分么?”烛渊用两指指背轻轻夹了夹龙誉脸颊,笑得宠溺,“是吃准了我不会你睡到一半时候把你撬醒么?”
龙誉睡得香甜,烛渊静坐。
不知到了什么时辰,就烛渊坐着也微微闭起眼时,龙誉突然从梦中惊醒,面色苍白呼吸急促,惊慌不已地叫了一声“阿哥”,连带着人床上蹦坐起,成功惊开了烛渊微闭双眸。
“我。”看到龙誉被梦靥惊醒,惊慌失措模样,烛渊握住了她紧紧抓着软被手,柔声道,龙誉这才稍稍从被梦靥惊醒中回过神,有些讷讷地看着面前亦真亦虚烛渊,有些不敢相信地抖了抖嘴唇,“阿……哥?”
“是。”烛渊看着龙誉惊慌小脸与无助眼神,心疼得紧,以自己大掌包拢了她小手,紧握着,以让她感受他真实存而非梦中。
龙誉抬起自己另一只手,抚向烛渊脸膛,半惊半喜半哀伤地问道:“是我阿哥吗?”
龙誉问得小心翼翼,她怕这是她梦,怕她稍微不注意这个梦就会破碎消失,怕他就像每一次梦中那样突然消失不见。
“阿妹眼睛还没有瞎不是么?”烛渊浅笑,将龙誉另一只手也拿起,贴到了自己脸上,“这样阿妹分得清梦与现实了没有?”
就烛渊话音刚刚落下时,一个温暖小身体撞进了他怀里,紧紧搂抱着他。
龙誉习惯性地将脸埋他冰凉颈窝,声音有些哽咽,不断呢喃,“阿哥阿哥,我阿哥,阿哥,阿哥……”
龙誉双肩有些颤抖,烛渊拉过被她这一大动作而抖落一旁软被她背上盖好,轻轻揉了揉她脑袋,“我,以后一直都会。”
“阿哥你要是敢骗我话,我就是挖坟也要把你挖出来陪着我!”龙誉用力吸吸酸涩鼻子,张口就咬烛渊脖子,咬得用力。
“啧啧,我小野猫可真是非一般凶残。”烛渊笑,龙誉则下嘴用力,末了才松开牙关,伸出舌头轻轻舔着烛渊脖子上那被她咬得几乎破血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