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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洞房就会有娃娃吗,为什么都过了五年,她连个娃娃影儿都感觉不到?是不是……她不能生?
这几年里,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每每想到这样问题她都觉得可怕,她本觉得只要他她身边就足够了,没想到她也变得贪心了。
“阿哥,我是不是变得贪心了,贪心得想要多,可是……”龙誉有些不敢抬头看烛渊,只紧紧搂着他,“可是,我真想要一个属于我和阿哥孩子。”
这几年她也一直想,若这十年结束了,她能为他这个世上留下什么,如今她想到了,她想留下他血脉,属于他和她骨血存。
“阿哥,要是我肚子这辈子都大不了,该怎么办呢……”
“阿妹。”烛渊静静听着龙誉轻诉,僵直身子慢慢恢复了正常,僵龙誉脸颊上右手继续轻抚她脸颊,嘴角浅笑有些破碎,“阿妹,这不是你错。”
“我是命定里不存于世灾难,是连神明都抛弃人,我这样人,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能将血脉留存于世。”浅笑,柔声,可真是这样么,是因为神明因为命定,还是因为他自己?
龙誉突然踮脚,昂头张口,狠狠咬住了烛渊下唇,然后用力将他推开,气愤地吼道:“我不相信什么命定什么神明!我不相信阿哥会相信这些!我知道,其实是阿哥——”
“阿妹!”面对态度突然转变龙誉,烛渊心猛地一颤,龙誉将心中想法吼出来之前大声喝住了她,打断了她想要说话,伸手想要去扶她肩,却被她猛地打开手,甚至往后退步不让他靠近她。
“阿妹……”被龙誉打开手停半空,烛渊难得撤下了嘴角浅笑,微微蹙眉看着与他拉开距离龙誉,心口蓦地又传来撕痛感觉。
他阿妹……知道!?
“阿哥,我知道我是自欺欺人。”龙誉突然笑了,笑得哀伤,然后咬着下唇,扭头转身迅速消失了烛渊视线里。
烛渊定半空右手动了动,似想要抓住什么,终只是慢慢垂下。
呵呵,她说得对,他本就不相信什么命定什么神明,他连改天逆命事情都做得出,他们之所以迟迟没有孩子,不过是因为他自己,因为他自私而已。
远处,松林嗡动,鸟儿扑啦啦地展翅从林子里飞上天空,烛渊知道,是他阿妹生气了,很大气。
可他再如何冷血无情,他也终究是一个人,他心里也有时间无法磨平过不去坎。
孩子,他不是没有想过,他也知道总有一天她会跟他说到这个问题,他曾想过百十种说法,可当事情发生,他竟是什么说法也说不出口,他第一次心底给了自己一个字,孬。
而他万万没有想到是,他阿妹竟然知道他心中想法,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
这样话,他几乎是放心尖上疼着阿妹,是该有多伤心?
阿妹,我该怎么和你说才好……
是夜,一幢黑影掠到巫神殿,悄声无息地靠近后殿,而后将殿门轻轻推开一个缝儿,从怀中取出一支小管,塞到门缝内,对着殿内吹小管内迷烟,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确定殿内之人不会醒来之后,黑影才窜进了殿内。
黑影先是轻车熟路地迅步到床边,再一次确定床上烛渊睡熟之后,竟光明正大地将床头小几上豆油灯点燃,然后坐到了床沿上盯着烛渊熟睡面容看,接着是气恼地扯下蒙自己脸上黑布巾,撒气一般将扯下黑布巾扔到地上。
昏黄灯火映照出是女子娟秀脸庞,俨然是龙誉。
“我不就是见我自己男人,用得着这么偷偷摸摸吗!?”龙誉像是跟那块黑布巾过不去一般,扔了它不算,还踩了它几脚,一脸愤愤地撇嘴抱怨,与她今儿白日气冲冲离开巫神殿模样相比,简直不像同一个人。
“还有你!王八犊子!”对无辜黑布巾撒够了气,龙誉才扭过头,吃准了烛渊迷香作用下绝对不会突然醒来,伸手用力点着他鼻尖,气愤道,“今天惹得我那么生气,晚上居然睡得着!还睡得这么香!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龙誉像唱独戏一样自怒自骂,点烛渊鼻子不够解气,本想咬他脸又怕他被咬醒,于是改做用手指戳戳他脸,如此才稍微解气,将手伸到薄被之下,将他盖薄被下手拿了出来,而后捧手里,让他冰凉掌心贴到她脸颊上。
与此同时,龙誉脸上愤懑数消散,取而代之是温柔与心疼,对沉睡烛渊柔声道:“阿哥,对不起,我今天不该冲你生气。”
“我又没有控制好自己情绪,就冲阿哥大喊大叫了。”龙誉握着烛渊手自己脸上搓了搓,“我知道错了,阿哥不要生我气好不好?阿哥也不会生我气对不对?”
“我说过要对阿哥好,怎么能冲阿哥生气呢……”龙誉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委屈,抱着烛渊手俯身靠到了他胸膛上,“可是阿哥,你今天为什么不舍得追追我呢,要是你去追我了,我肯定当场就不生气了,就用不着现这么偷偷摸摸地来见阿哥了,哼,还不是怕你这个小气吧啦阿哥不给我台阶下,才不想让阿哥知道我这么没骨气自己生气又自己跑回来,我要让阿哥去哄我。”
“阿哥,你一定要去哄我,懂不懂懂不懂?”龙誉说着说着,忽然又直起腰,戳着烛渊脸哼声,然后自问自答道,“哪,阿哥听懂了,明天天明就记得去哄我啊,不要让我等太久又生气了啊。”
“阿哥……”龙誉忽然别开了脸,不去看烛渊容颜,只将他手包拢自己手心里,久久不语。
暗沉后殿陷入了安静,唯有豆油灯火偶尔会微微摇晃,将龙誉瞳眸里光亮也晃了晃。
“阿哥,我是真想要一个属于你我孩子。”良久,龙誉才轻轻摩挲着烛渊手背,垂着头低声道,“可是我知道阿哥心里有过不去坎。”
她一直将问题归到自己身上,是因为她害怕原因真是她想那样,可白日殿外,他紧张地打断她因激动就要破口而出话时,她就知道,她所害怕理由,成真了。
不过也好他打断了她话,否则现后悔就是她自己了,有些话,虽然都心知肚明,可是不说出口,就不会造成伤害,一旦说出口,便不知有什么东西会破碎,所以,她庆幸他打断了她。
“阿哥,我错了,我不该怨你不该怪你。”龙誉将自己五指扣到了烛渊五指间,然后将他手抬起,将他手背贴到她唇上,温柔道,“阿哥,我不逼你,我想好了,就算没有孩子,我也会一样疼阿哥爱阿哥,阿哥永远是我爱阿哥。”
少顷,龙誉闻着空气中味道不对,慌慌张张地将烛渊手重塞回薄被中,“啊啊,迷烟过了,这迷烟不能乱用,要是被知道我乱用了这么稀少迷烟,遭殃就是阿哥了。”
龙誉一边慌张地说,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逮到孩子一般,一边替烛渊掖好被角,捡起地上黑布巾正往殿外冲,突然刹住脚步,回头对着完全听不到她说话烛渊叮嘱道:“阿哥,记得明天来哄啊,不然不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