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夫人久等了。”
纪夫人忙站起身,眼神低垂,不敢直视,待到眼角余光瞟到闻夫人坐了后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不言不语的磕了三个响头。
华如初叹了口气,受了她的礼。
她心里清楚,要是她不受礼,这杜氏怕是会不安心。
示意双芷上前将人扶起来。华如初道:“纪夫人又何必如此,你们本就是被冤枉的,有人扯了虎皮做大旗才害得你们遭了这一劫。就算没有夫君,以后纪家也终会有沉冤昭雪之日。”
可不是每个当官的都有闻大人那样的胆气,敢接下与皇室有关的案子,任家不也是算准了这点才敢起坏心吗?
这话她终是不敢说出口,想到娘家老父的提点。纪夫人道:“我们纪家从老到少都记着闻大人的恩情,大恩不言谢,也非是一句谢谢能表达得了的,纪家别的没有,也就有些黄白之物可以发挥作用,若是闻大人想做点什么只管派个人来告知一声。我们纪家无不配合。”
华如初扬眉,“这是整个纪家的意思?”
“是,原本该是夫君去找闻大人的。可是…这世上最不缺小人,我们不想得了闻大人天大的恩情还给他带去麻烦,所以夫君便着我来见夫人,请夫人收下我们纪家的一片忠心。”
华如初端起茶杯吹了吹,却不喝。似笑非笑的道:“我怎么觉着…是有人在背后给你们出主意呢?”
纪夫人大惊,膝盖一软又跪了下去。“夫人,纪家绝无其他意思,纪家,纪家只是,只是”
闭了闭眼,纪夫人终是说了实话,“夫人可能不知,民妇娘家书香门第,爹爹和兄长都是举人,父子双举人,这在当地也是一桩佳话,可是既便如此,纪家出事时他们也没能帮上忙,老父心疼女儿,想以举人之身拦阻,被他们推倒在地,现在都还卧床不起。”
纪夫人声音哽咽,停了下续又道:“来之前,民妇回去见了父兄,爹爹说闻大人是个好官,可是闻大人的根基在太原,要在兖州打开局面不容易,若是有当地富户支持便不一样了,爹爹还说纪家终是几代积善,博了个善名,可被起了歹心的人惦记上,他们绝不会因为纪家积善便不动手,只会更觉得纪家软弱可欺,若是…若是能向闻大人表了忠心,举全族之力支持大人,大人必会保纪家周全,我纪家不求别的,只求一个安稳,绝不会得寸进尺让大人为难,请夫人明鉴。”
华如初安静的听完,对那个睿智的老人倒是有了好感,主意虽然出的有巴结之嫌,但是极为明智,阿佑再厉害在兖州这个地界上也只是个外人,不可能有当地人熟悉,若是和当地有声望之人联手,便是双赢之局,能做的事就多了。
脑中主意闪过,华如初示意双芷将人扶起来在原位上坐了,问,“你爹伤得可重?”
纪夫人惊讶的抬头看了一眼,旋即又低下头去,温声回道:“老父已届六十高龄,虽说身体向来硬朗,却也经不起那重重一推,大夫说伤了骨头,得先养上两月再看情况,现在,现在却是动都不能动一下。”
华如初没想到情况会这般严重,要是江伯在还能去看一看,可就是江雨冬菲都得再等一段时间才能到,老人伤了骨头最是难好,要是拖得久了…
她已是起了心要和纪家合作,看杜家在纪家败落后都不离不弃,甚至为了纪家伤了自个儿,只要那纪家之人不是没心没肺的,以后两家关系便差不了。
她对杜家好了,纪家之人必然也会看在眼里。
对一个合作者来说,心慈总比心狠让人心安。
另一方面,她对老人向来要心软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