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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气带着两分轻蔑,严真真听得殊不是滋味。要知道,她自己可也是草根一族,对寒门士族,自然多了几分亲近之感。
“什么笑话?”她问得淡然。
“这位状元郎想是自小家贫,进金銮殿时身上穿的衣服,还破了一个洞呢手肘上,露出一块肌肤,倒也算得上白嫩。”孟子惆说话的时候,还不忘凝神看她。
“那有什么?家贫至衣不敝体,正可见他读书之艰。能有今日成就,更是不容易,有什么好笑?”严真真不以为然,“我倒觉得此情可悯,此境堪敬。”
孟子惆抿唇一笑:“是啊,当初他可是接受了你的资助,才得以进科场的。哪里便有这么巧,偏是遇着了你这个心肠顶软的?”
严真真失笑:“我心肠软么?”
“怎么不软?明明那宛儿素次为难听风轩,可你并未借题发挥,把她指个缺胳膊少腿儿的鳏夫。升平虽然年轻,可人是伶俐的,看你行事,怕是以后还要提拔他罢?”
“升平……”严真真吃了一惊,含糊地推搪,“她虽为难过我,也不过是奉了主子的命令。我连她主子也不十分难为,又怎会特特儿地去难为她?升平自个儿瞧中了宛儿,我不过是做了个现成的红娘。”
“你倒有成人之美。”孟子惆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似真还假地表扬了她一句。严真真心里惴惴,升平如今正在金陵,若是落到孟子惆的眼里,自己与联华超市的关系,兴许就隐瞒不住了。也许,该叫人去交代升平一声,这段时间不要出来抛头露面。
但愿孟子惆还没有注意到金陵也有个联华超市,若是闲逛之间被他看出什么,她还得先想好个说法。
因此,高台上的张啸寒说了些什么,她便全没有听见。
“凤凰台诗会,这就开始罢”一语既竟,众人的情绪便开始激昂了起来。
严真真愕然,这一台据说江南最大的诗会,竟然便这么草草地开场?若是换了现代,无论如何要好好炒作一番才是。
尽管开场有些平淡,落座的诗人们,却兴致高昴。一番讨论之后,便公推了人出来:“今儿这诗既设在凤凰台,自然要以凤凰台为题,诸位先各作一首”
“历来吟咏凤凰台的,可不止有了几百首。如今咱们再作,怕是容易落了旧进的窠臼,这诗会可就落了俗,出不了彩啦”
提议之人却笑道:“如今有新科状元公,新任知府张大人在此,还怕无出彩之作么?”
“是极。”反对的也不好再说什么,就这样一致通过,各自去绞尽脑汁,想诗句去了。
严真真想,宋朝的杨万里,还真有一首《咏凤凰台》的名诗,自己也能背个八九不离十。因作诗看诗的本事见长了不少,这会儿到底还是没好开口。若是犯了众怒,这形势怕是连孟子惆都无法保住自己。
不知是否有人事先作好,那速度未免太快了些。严真真觉得,恐怕比曹植的七步诗还要快。
看着一个个鱼贯而上,把才刚一挥而就的诗作交了上去。张啸寒却拿眼看了严真真好几眼,见她把玩着矮桌上的镇纸石,倒替她提了一份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