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得紧,难免耳鬓厮磨。严真真虽担心碧柳,但想着自己拖延了一段时间,又有王志中亲自赶去,想必不至有什么危险,心下稍定。
“小潘……他们呢?”她提着一颗心问。能让那两个汉子闯过来,那些侍卫的死伤必然惨重。
“他受了重伤,能救回来。”孟子惆低声答道。
“那……其他人呢?”严真真微松一口气,可是看到孟子惆阴沉的脸色,又紧张了起来。
“救不活了。”
“啊?”严真真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冰冻了似的。有什么堵在喉咙口,阻碍了呼吸,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因她的一念之仁,害死了七条人命
“你心地善良,不能怪你。小潘也不知道我和陈氏的关系,不敢下杀手。”孟子惆见她脸色雪白,忙拍了拍她的肩安慰。
严真真颓然:“是我妇人之仁,才会……其实四野无人,就该杀了人灭了口,人不知鬼不觉……”
孟子惆把她搂得紧了,才喟然叹息:“傻话陈涛虽非长房,却也是陈氏看重的小辈,若真死在你手里,恐怕我们之间便没有合作的可能了。”
“若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们给杀了,陈家怎么会知道是我下的手?”严真真仍然自责不已。
“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扬州陈家名义上只是富商,并未担任任何官职。但扬州大大小小的官儿,若没有他们点头,哪怕有朝廷任命,恐怕也做不长久。不出两天,他们便能查出来,刘涛折在了哪里。”
“至少……小潘他们便不会……”
“往后知道就是了。”孟子惆温和地说道,“你的心肠,有时候确实太软了。看你对齐红鸾便知道,弄出那样的动静,最终也不过让安容雅把她关起来了事。”
严真真吃吃地问:“难道我应该把她……可她罪不至死啊”
孟子惆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谁让你杀死她了?虽是罪不至死,受些活罪也是可以的。若是她得了势,恐怕你如今已经被她折磨得不成人样儿了。真不知道你在娘家的时候,怎么从继母手里活下来的”
“我……”严真真哑口无言。从荣夫人手里活下来的可不是她,而是自小被严夫人教育出来的礼部侍郎家的小姐。只不过,到最后还是被折磨得没命了,自己才会穿越而来,附身而至。
“你呀,心慈手软,最终害的还是自己和自己爱惜的人。”孟子惆语重心长地抚着她的头发,倒并无恼意。想起那雪亮的一剑,他仍是不寒而栗。他的疲惫,倒并不是由于激战一场,而是经历了严真真的生死一瞬。
严真真沉默了,眼泪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泪眼婆娑。
“想哭就哭罢,在我面前,还忍着干什么。”孟子惆怜惜地叹了口气。
“哇……”严真真再也忍不住,伏在他的肩头痛哭失声,“是我害了他们,整整七条人命哪若不是我坚持留下来,还把陈涛送回去,他们就不会死了。你说得对,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