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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怅然,严真真在碧柳的催促下,终于登上马车。残雪辉映着朝阳的光芒,明媚得如生机盎然的初春。她掀起帘子,往后看去,竟见雪地上一条玄色的身影,静静地凝立。
龙渊
心脏中最最柔软的那一块地方,仿佛漾起了一圈圈的涟漪。因为枯等两夜而来的幽怨,霎那间烟消云散。冰冷的心,突然间被蹿出的一簇火苗给烤得灼热。
她几乎扑出马车,却又生生顿住。若是龙渊要来见她,以他的功夫,哪怕自己骑着日行八百里的骏马,他也一样能赶得上。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可能踏过长长的雪地扑入他的怀中。
甚而至于,她很怀疑,那个怀抱会不会还是她的专享。若是嗅到七姑娘船舱中的那种淡淡香气,又让她情何以堪?
北风凛冽,吹乱了她的发丝。可是她只觉得心里滚滚地热烫着,竟不感觉到寒冷。
“王妃,怎么把帘子掀得这样大,仔细吹了风发热。”碧柳在车辕上看见,忍不住跳下来放下了帘子。
“我没事,马车里觉得闷,吹吹风倒觉得精神一振。”严真真笑道,看着碧柳又回了车辕,才重又掀开帘子。
那个玄色的人影,仍然如坐标似的,凝立在远处,却已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严真真贪婪地看着那个卓立风中的人影,直到视线里,再度汇成一片茫茫的白色。将开未开的腊梅花柔润如酥,花蕾一朵朵晶莹剔透,每一朵都带着淡淡的香气。可是严真真的心里,却满溢着失望。
他——并没有追来。
咬着唇松开帘子,严真真侧靠在车厢的靠垫上,仿佛是在沙漠里行走了多时的旅人,已经精疲力竭。等待,有时也会让人疲累的。
而她,整整等待了他两个月明星稀的晚上。
因为雪地,马车走得并不快。可是龙渊却并没有借机追上来,严真真闪进空间请小黄鸢去替她传帛书的时候,某鸟却义正辞严地拒绝了。
“拿我当信使?我不干”
“只是传个消息而已……”严真真不满地咕哝,“你不去,便找只鸽子去,我写一行字绑在它的腿上即可。”
小黄鸢恨铁不成钢:“真真,他要是心里有你,早就追上来了。”
此话诚然,严真真想要自欺欺人,也被可恶的小黄鸢一语道破真相。于是把写好了字的宣纸揉作一团,掷于废纸筐中。
即使她再执着,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她悲哀地想着,幽幽叹息。苹果天牛难得勤快地练习了一遍飞行,风拂枝动,却吹透了严真真单薄的寂寞。
空间里新栽的梅子初熟,她恨恨地摘了两枚,却酸得捂住腮帮子。
“还没完全成熟,你心急什么……”小黄鸢看着她被呛出的眼泪咕哝。心里却明白,那泪,不全是梅子惹的祸。不过,它不会说穿,免得细雾酿成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