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思便停下了车,可还未打听,就有人已经闲话起来。
“好在这郑家人还算是知羞,知道离开。否则,咱们整个榆林县都跟着丢脸。”
“可不是么?还都是乡亲,亏他家儿子做得出那样的事。把自愿征的辅兵改成强行征兵,真是黑了心肠,也不怕将来生儿子没屁眼儿!”
……
不用再听下去,徐三思赶车离开,心里明白母亲那话是什么意思了。
郑家的名声已经毁了,除非把陶家攀咬出来,否则在本地就是臭名远扬,几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就算郑亭长打算就此离开家乡,再不回来。可他的父母兄弟会同意吗?如果他们不走,难道就不会反咬陶家一口?
只怕陶家这回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
八角镇,夜。
亭舍后院,哭声一片。
郑亭长自当官后,家人顾惜着他的颜面,已经有多少年没让他给爹娘下过跪了。可此时,却让他和郑夫人双双跪在前面,郑亭长的亲爹,还恼火的打了他们几拐棍。
“糊涂啊糊涂!你们怎么能为了那点子钱,就把本地的乡亲都得罪了?你们知不知道现在外面的人怎么看咱家,怎么在后头戳咱们的脊梁骨?甚至你侄女儿刚说好的婚事,都因为你们这一闹,就给人退了!”
郑亭长脸色灰败,闭目不语,心头却象是插了把刀,不停的滴血。他如何不知眼下的处境?八角镇的老百姓甚至都不肯卖菜给他家了!
派家中的老仆丫鬟出门,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不是说刚好被人订下了,就是说要留着自己吃。有些甚至连理由都不找,就是两个字,不卖!
还算是金求盗仗义,让媳妇出面替他们买些日用之物。否则这一家子,简直要给活活逼死!
郑夫人掩面哀泣,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要不是我贪心,担心两个孩儿的前程,怂恿着老爷,他也不至于干出这样的事!”
看她主动承认了,婆婆拍打着她,大哭着道。“你素来是个心里最有主意的,怎么这一会。偏偏就走岔了呢?”
郑夫人真是悔极,伏在婆婆跟前,哭得不能自己。
然后,她听到公公说。“媳妇,这回的事闹成这样,你们一家是可以走得远远的。可我和你娘,弟妹侄儿侄女他们还要在这里活下去。你那大儿二儿日后还要读书做官,娶妻生子,他们也不能背上坏名声。”
郑夫人心里一紧,连哭都忘了,看着公公。
郑老太爷看着她,眼中垂泪。“别怪爹狠心。孩子他爹得留着,撑着这个家。你,你就自寻了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