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程父捧出一个精心雕刻的木匣子,里面装着一对玉镯,他将木匣送给南枝,笑容中有些怀念:“是程邺他娘给儿媳留下的见面礼,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你拿着吧。”
程邺的母亲是程木匠在镇上认识的,她很神秘,村人不知她的来历,只知道程家媳妇好看又识字,看着细细得瘦弱如柳,却没想第一胎就生了儿子的。
等程邺大一点,那个女人便病死了,程木匠一个人拉扯抚养儿子。
南枝很宝贝地收下玉镯子,心里安定下来,知道程伯父还是以前的程伯父,并不会厌恶和为难她。
一直到夜深,送走了上门吃酒的村人,那些能干的媳妇们也都拿了置办席面和收拾残局的工钱,各自散去,程家的油灯灭了一大半。
程邺喝了不少酒,举着瓢往身上浇水冲散酒气,程父站在他旁边,很严肃地跟儿子谈话:“南枝还小,你不要折腾她,你们都年轻,孩子不急着要,一切都要以南枝的身子为重。”
“我知道了,爹。”程邺难得有几分羞赧,他以为自己稳重,把那份急切藏得很好,没想到他爹还是看出来了,还专门来提醒。
“你最好真的知道,你娘就是……”程木匠含糊一声,背都佝偻下去,“我要早点遇见她就好了,你,唉,大喜的日子不说这些,你总之收着点。”
“……儿子明白。”将父亲送回东屋,程邺站在主屋门口沉默片刻,等缓解了紧张才推门进屋。
红烛流淌蜡泪,南枝已经盖着盖头歪在床上睡着了,程邺的紧张是白紧张了,他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只能看见南枝秀气的下巴,那张帕子贴在她面上,随着呼吸轻轻起落。
他柔和了眉目,抬手将盖头掀开,新娘子果然是很小,睡着的样子更显得稚气,程邺蹲下来,指腹抚摸了一下她的红唇,蹭下一抹胭脂。
放在嘴里尝了尝,他暗暗评价:“味道古怪。”
不过仍然脸红心跳得厉害,于是起身拿湿帕子将南枝的脸一股脑擦了,她不耐的几声呓语,赶苍蝇似的推他,程邺小声哄她:“好了好了,马上洗完。”
将两人都简单收拾一番,程邺爬上床躺平,闭眼。
心浮气躁,久久不能平静。
翻个身,“不经意”地将南枝抱在怀中,慢慢搂紧,直到南枝与自己完全嵌合,他才满意了,一夜好眠。
这是自从孙寡妇离世后,南枝睡的第一个好觉,程邺的怀抱像一堵结实的城墙,足够屏蔽那些觊觎的目光,将南枝护在里面。
同一时刻,盛京。
晟帝临幸完了美人,叫驮妃太监上来抬人,御前的太监总管已经换了一个,他领着宫女来置换龙床上的被子枕头,又安排人为陛下守夜。
杨集此时却并不急着入睡:“宫里翻来覆去就这么几个面孔,个个庸脂俗粉,叫人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