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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妩不懂。也不愿意相信他父亲能与英国公同流合污。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许多让人无奈的事实,纵然有一万个念头想要自欺欺人,现实却是容不得的。
她的爹,百姓之中交口称赞的清流之首,天下知名的大忠臣,和一个老奸巨猾的奸臣合作。来对付一个已经没了实权的人,且这个人还是他的女婿,是他外孙子的爹。
这已经不是奸臣与忠臣之间的对垒了。
或许,清流文臣没有印象中的那般高洁。他们也是利和则聚的?
可笑,真是可笑至极。
她的父亲,为了信仰。放弃了妻子儿女,抛开了家庭。蒋妩尚可以说他一心为了信仰,很伟大。
可是现在,他的父亲竟然抛开了信仰,只为了达到目的。与奸臣的人合作了。
这算什么?
他们一家子被折腾散了,又换来什么?
蒋妩看着渐渐被黑暗吞噬掉的晚霞,缓缓收回目光,甩了甩头。
头上松松挽起的云髻只用了一根玉簪固定,随着她的动作,柔顺的长发松脱开来,玉簪滑落,跌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这一声惊醒了蒋妩。也惊醒了一直站在容德斋院门前的文达佳珲。
蒋妩侧头去看地上碎成三段的簪子,眼角余光却意外的看到文达佳珲正在门前对她微笑。
她心生警觉。难道是方才想事情想的太过出神,竟没注意到门前有人。
文达佳珲已安静的欣赏她的背影良久,见她突然甩脱了发簪,黑亮长发如瀑垂落,看她缓缓侧过头来时候姣好的侧颜,已觉心内又是喜爱又是酸楚。
他想不到,自己年过而立,还能对着一个女子生出这等缠绵的情绪。
“蒋妩。”
“你几时来的?”蒋妩疑惑的问。
“我是远远看到你,就跟着你来的。你有心事?”
蒋妩摇头,惋惜的看了看那簪子。从前没出阁时,一根银簪子被她戴的变了色,尚且十分珍惜。如今跟着霍十九过惯了衣食无忧娇婢侈童的日子,竟然连如此好水头的玉簪子都不当做一回事了。
正发愣,文达佳珲已经蹲下,将摔成三段的簪子拾起,道:“这簪子你不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