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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肃由衷的赞道:“筠婷聪明过人。”
韩初云却联想到阮筠婷姐弟可怜的身世。听说他们的生父不知是谁,小时候娘就死了,二人是从西边千里跋涉乞讨来的大梁城。那么小的孩子就吃那么多的苦,若是这事搁在她的身上,她自问自己做不到像阮筠婷姐弟这般的坚持,对阮筠婷多了些心疼,也更多了些佩服。
几人笑谈了一阵子,韩肃和韩初云起身告辞,阮筠婷与韩初云一直并肩走在前头,好像经过今日,他们的关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韩肃见他们如此,心下很是欢喜,阮筠婷需要朋友,尤其是身份显贵的朋友,这样那些势利眼的小人才不会轻易怠慢她,她的日子也能过的舒服一点。
阮筠婷和阮筠岚一路将韩肃和韩初云送出府门上了马车。
看着他们的马车渐行渐远,阮筠岚道:“姐姐,你与初云公主很相熟?”
“是啊,初云是个爽快人,没有皇家公主的矫情,很好相处。”阮筠婷转身先进了府门。
阮筠岚点头,道:“姐姐,你与初云公主相交我不反对,不过和世子爷,最好还是拉开一些距离。”
“嗯?”脚步微缓,疑惑的回头看着阮筠岚。
阮筠岚叹道:“现在人人都知你与戴公子定了亲,在别人心目中你们才是一对的,而世子爷对你特别,先前书院里也有人暗地里传,你现在若明目张胆的与世子爷相交,看在戴家人眼里会如何想?更何况戴雪菲可是未来的世子妃,她又是戴公子的妹妹。这层关系在其中,你若和未来的小姑子处不好可怎么办?无论如何,你也都要多留心才是。”
阮筠婷当然知道阮筠岚是为了她好,可听他这样说,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堵得慌。生在古代真是种种无奈,难道男女之间做个普通朋友,多说两句话也不行吗?那些人背地里言三语四的,难不成都吃饱了撑的没事做?
见阮筠婷沉默不语且微蹙秀眉,阮筠岚难免误会了,拉着阮筠婷的手低声道:“姐姐,你该不会对世子爷……你可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不进皇家门的!”
“哎,你想到哪里去了。”阮筠婷无奈的摆摆手,现行进了门。阮筠岚瞧她那样颇为担忧,也赶忙追上去。
此刻戌时,天色已暗了,徐家门前两盏摇曳的大红灯笼并不能照亮门前的富贵大街,所以他们谁也没有发现牌坊楼自绿漆的柱子后头,戴明正眉头紧锁的站在那里。
难道阮筠婷真的与世子爷余情未了?
戴明一向自觉豁达,于男女之事上,更是有洁癖。有傲骨,他觉得宁缺毋滥,绝屑于以钱财等身外之物逼迫女子跟着他。他一直不急着娶亲,就是想等一个聪慧有才华的女子。能理解他的想法,与他产生共鸣,不要每次他回了家。妻子总是与他谈论什么衣裳首饰,要么就是家长里短,连他的话都听不懂。
那日在御书房,阮筠婷为皇帝出谋划策时,当真是让他震撼了。他从来不知道会有女子如此聪慧,竟然能将满朝文武花了许久解不开的难题,顷刻间分析透彻。并且给出了解决办法。那日回了府,他那素来挑剔的父亲也是第一次真心真意的夸赞阮筠婷,直说阮筠婷与他登对,做妾室可惜了。
戴明沉寂了十八年的心湖第一次泛起涟漪,几日梦中。都能瞧见她绝色容颜上带着清浅笑意,声音温软如珠落玉盘一般侃侃而谈时候的俏模样。
他知道,第一次,他为了一个女子心动了。
所以今日他收到了“匿名信”,才会鬼使神差的来到徐家门前“守株待兔”,想要证实阮筠婷与韩肃不是“藕断丝连”“余情未了”。
可是刚才韩肃和韩初云的确是从徐家走出来,阮筠婷的脸上,也的确从未出现过如此发自内心的笑容,至少这笑容是在他面前没有过的。
戴明将手中的纸条揉成一团扔在地上。转身离开,可是走了几步却停下脚步,将那纸团有拾起踹回袖袋之中。
福宁在一旁瞧的纠结,犹豫的唤了一声:“爷,您……”
“回府吧。”
“哎,爷。您若是有什么不明白。何不明儿个直接去问阮姑娘呢?自个儿胡思乱想的也不解决问题不是?”
戴明脚步一顿,猛然回头看向福宁。
福宁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挠了挠头退后一步,:“爷,小的不懂,胡乱说的。”
“不,你说的对。”戴明平静了心情,笑道:“谁说你不懂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走吧,咱们回府。”阮筠婷那里他自然是要问的,不过今日是谁给他来了“匿名信”,才更值得研究。
这个送信的人到底是报了一种什么心态?很显然,不是为了他们好便是了。
阮筠婷并不知道戴明这边发生的事,回了静思园,赵林木家的已经预备了热水,笑着道:“姑娘,热水已经备下了,您可以沐浴了,也好去去油烟味。”
阮筠婷放下书,笑着道:“劳烦赵嫂子了。”
赵林木家的脸上通红,害臊的道:“这是做下人应当做的,姑娘可折煞我了。”
红豆笑道:“玫瑰花瓣已经撒了,姑娘请沐浴吧。”
劳累一天,最舒服的事莫过于将自己丢在温热带着香气的水中,涤净一身的疲倦。阮筠婷微微闭着眼,红豆在身后帮他清洗长发,婵娟则拿着木勺为阮筠婷肩头浇水。即便早已经伺候惯了她,看到她身上剥了壳的煮鸡蛋一般的肌肤,两人还是忍不住赞叹。
阮筠婷觉得有些云里雾里,或许是水太热,也或许是今天太累,才刚洗完头她就觉得气闷,张开眼道:“快扶我起来吧。”